襯裡來給那隻被色慾斬斷的手掌止血。
路明非點點頭,對長船發狠的話表示認同,色慾卻沒有要收起來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有資格成為持刀者的人並不算多。執行部是校董會手中的刀,蛇歧八家和猛鬼眾曾經是赫爾佐格手中的刀,就連他路明非說到底也不過是昂熱手中的刀。
持刀人不同,刀鋒所對準的物件也不相同。
比如執行部作為學院用來保證密黨之後以亞伯拉罕血統契為基準的混血種世界基本秩序的武裝力量,從字面意義上來看這個機構所效忠的物件應該是混血種社會中的大多數人以及對亞伯拉罕血統有著最終解釋權的卡塞爾學院整體,但連施耐德教授都不得不承認執行部正在越來越將校董會的利益放在首位。
甚至在義大利,執行部分部已經徹底淪為加圖索家族的附庸,愷撒是要一畢業立刻就能成為這個機構在義大利部分的主人。
路明非看向那些尚且處在昏迷狀態的安保人員和那個被擊碎了顱骨的老人。
“你們並不尊重生命。”他說。
“我們不需要尊重……爬蟲的生命。”長船獰笑,劇痛貫徹他的意志,於是他說話的時候齒縫中都在漏風。
“我們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理應掌握更多的權利……這個世界原本就該將我們奉為神明,只要走通黃泉古道,這一切都會成為現實!”長船的黃金瞳充血通紅,像是次代種那樣泛著赤金色的光。他說話的時候都有些條理不清了,但那股子濃郁的、龍的思考方式還是撲面而來。
路明非啐了一口。
“你踩在我們的頭上,敲碎我們的骨頭,伱有遠超我們的力量自然可以擁有遠超我們的權利,我們肆意殺死普通人,你則肆意凌虐我們這些悖逆了你的人……可事到如今你卻在臉上做出對權力鄙夷的表情……”長船一邊說一邊從嘴裡噴出血沫,諾諾那一槍傷及內臟,路明非的重擊也讓這個行惡一生的男人千瘡百孔。
他用兇獰的眼神去瞪路明非,發出瘋子般的笑聲,“虛偽,太虛偽了!”
路明非眼角抽了抽,他想說你他媽真要和我比爛話是吧跟你說我路明非這輩子在這方面還沒怕過誰。
可是權與力原本就貫徹龍的世界,也同樣貫徹混血種的世界。
路明非花了太多時間在這個關東支部的核心人物身上,可似乎這傢伙能給他提供的情報少之又少。
長船說的話也讓路明非感到從心底升起的莫名的憤怒,大概因為其實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長船口中那些理應被支配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路明非很討厭支配這個詞。
有人提及權利與支配,他就想起真正支配一切的命運。
其實路明非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變過,另一個世界中他是一個小城市裡長大的衰小孩,靠著還過得去的成績和常年見不了面的便宜爹媽從國外寄回來的撫養費,拼盡全力擠進了那座城市裡最頂尖的貴族學校仕蘭中學。然後走了狗屎運被開紅色法拉利的漂亮師姐從人生的低谷撈出來再塞進了更加精英薈萃的卡塞爾學院。
那和他之前的生活仿若不在同一個世界,卡塞爾學院裡有細腰長腿開超跑的漂亮師姐,有能在法餐廳穿著戴袖釦高定西裝從容談論紅酒產地的義大利貴公子師兄,拍賣會上有成交價格能讓那時候的他跪在地上唱征服的收藏品。
彼時路明非想那大概就是小魔鬼說的所謂權與力吧,可惜他從沒有掌握過。
曾經路明非也仰望愷撒和楚子航,覺得老大和師兄這樣的人優雅又從容,站在權力的頂端就像盤踞在王座上的龍。
而他在花了很多心思來武裝自己,穿上劣質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品的高仿西裝走進放映廳、帶著那個季節那座城市所能找到的最後一株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