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的哥哥,還有她的哥哥給她委派的司機和豪華轎車,還有能夠直接從東京通往韓國的私人飛機。
可他什麼都沒有,可能下一秒就會被槍手射成篩子,或者被死侍撕成碎片。
“sakura在哪裡?我去找你,你在的話我就不害怕了,我想你陪在我身邊。”繪梨衣又發了資訊過來。
路明非心裡微微一動,感覺到了某個人的依賴。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裡很酸澀,因為從沒有人依賴他。
有個人說路明非和繪梨衣在那七天的相處中不過是身處兩個不同迷宮的怪獸,只在很短暫的七天中,他們各自走出了自己的迷宮,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然後就回到了各自的迷宮中去。
路明非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他大概知道愛情是那種就算拆掉迷宮的牆壁我也要跟你遠走高飛的熾烈感情,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或許螢幕對面的那個傻姑娘對他就是這樣的情緒。
“sakura我很想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告訴我你在哪裡好不好,我現在就來找你。”繪梨衣依舊不依不饒,路明非已經能感受到她的恐懼和希冀了,如果繪梨衣能說話,那她現在的聲調應該是帶著祈求的哭腔。
他想象繪梨衣坐在那輛豪華轎車寬大的後座上瑟瑟發抖,窗外是雷鳴電閃狂風暴雨,海水沿著街面橫流,她想要拉住一個人的手來抵抗恐懼都不可得。
那麼你要怎麼做,路明非,告訴她你現在在哪裡嗎?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哪怕是為了救自己一命?
“別怕別怕,到了韓國就好了,韓國有一年四季都盛開的海棠花,每條街都有青草味和草莓味的冰激凌。”路明非只猶豫了一秒鐘就做出了選擇,開口安慰繪梨衣。
“我很害怕,我不想一個人去韓國,sakura你在哪裡,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韓國。”可繪梨衣認準了死理就不再放棄了。
螢幕中鏡頭對面的女孩恐懼地蜷縮起來,深紅色的眸子泛著水霧,卻倔強地凝視著路明非。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只是眼角滴出的淚落在了衣襟上。
路明非有那麼幾個瞬間就要被打動了,可是他知道現在不能讓繪梨衣冒險。路鳴澤說過那個女孩是某個人通往神的王座上最重要的鑰匙,他無法下定決心去折斷那把鑰匙,卻也不能讓繪梨衣落在想要得到她的人手中。
去機場的路和來歌舞伎町的路不是同一條,機場在尚未被海嘯波及的幹葉縣成田市,而半個新宿區已經淹沒在海水中了,他和她要去的地方相悖了。
路明非有很多缺點,他膽小好色沒義氣,總惦記自家老大的未婚妻,可從不願意為了自己而讓其他人陷入危險中來。
即使以他可憐的智商也能想到神正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復甦,東京的每一個人都是那位古代至尊的血祭。
每耽誤一分鐘繪梨衣就會多一分鐘的危險。
路明非有時候能在繪梨衣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那麼孤獨,孤獨得讓人想起黑夜裡藏在被子裡的孩子,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可總覺得自己也曾有過這麼孤獨的時候。
所以他不願意讓繪梨衣攝入危險,就像是在保護曾經的自己。
況且就算路明非鬆了口,繪梨衣也沒法劈波斬浪地開到高天原樓下。
這是個死局。
或許他會死,但她會活。
想到這裡路明非又喝了兩口酒,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靠在身後的酒架上仰頭看向斑駁花色的木質穹頂,吸溜了一下鼻子,不知道為什麼嘿嘿笑了兩聲。
就算他是個神經大條到能跑馬的傢伙也能想到那個蠢姑娘其實是愛上他了吧?
這妞兒還真喜歡他啊……原來被一個人喜歡被一個人擔心是這種感覺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