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他們沒有告訴你們嗎?小夏彌最喜歡的樂隊晚上在工人體育場舉辦演唱會,路明非和陳墨瞳都一起去了那裡。”昂熱顯然愣了一下。
愷撒挑了挑眉,他看向身邊的楚子航。
“師妹最喜歡的樂隊是五月天,我不知道他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來BJ舉辦演唱會。”楚子航也愣了一下。
昂熱擺了擺手,
“沒有必要一直陪伴在我這樣的老傢伙身邊,愷撒,子航,想去的話就去,年輕人就該和年輕人一起,你們還沒到我這樣熱衷於在任何一個下午坐在辦公室喝茶的年紀。”老傢伙終於笑出了聲。
看著年輕人們在自己面前一一起身,轉身離去,茶室的門被推開,五月的陽光就像是風一樣,從敞開的大門吹進來落在昂熱的臉上,把那張老邁的臉暈出一縷紅色。
他真的很老了,老得快死了。
如果不是獲得了風王的青睞,大概連走到諸神黃昏降臨那一天的信心都沒有。
世界從來都是年輕人的世界,昂熱的笑發自內心,他願意把這個世界還給它應有的主人。
同時他也並不全是撒謊,比如那一句“每個人在故事開場的時候就站穩了立場,再不肯動搖,他們互相搏殺直到倒下,也不說一句懺悔的話。”
他希爾伯特.讓.昂熱的立場是什麼?
野火般的仇恨讓他站在龍的對立面,但如果那仇恨終於找到了源頭呢?
“愷撒。”他叫住了已經踏入陽光裡的男孩,愷撒也回頭看向昂熱。
“如果有機會的話,代我向龐貝問好,告訴他,我會去拜訪他的。”
愷撒猶豫了一下,“雖然我很少見到他,可我會轉告的。”
門外梧桐樹的樹葉飄零如雪,楚子航就揹著網球袋倚靠著那棵很老很大的梧桐等愷撒,然後兩個人並肩走在落下的梧桐葉中,有幾片葉子落在了愷撒的頭髮上,還有幾片葉子落在了楚子航的肩膀上。
路過的女孩們都向這兩個頗有些拉風的傢伙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一些已經透過了3E考試的學生則認出了這兩位居然分別是卡塞爾學院學生會主席愷撒.加圖索和是心會會長楚子航,猶豫著要不要上來搭個話,說不定能和這兩位學院中的大人物扯上點關係,自己的大學時光也會好過很多。
(
那間茶室則是很多年前昂熱第一次來中國的時候留下的,很有些老舊,但相當乾淨,保留了當年的風格和模樣,房間裡也沒有積灰,紙煳的窗戶大概每年都換,既沒有變得滿是破洞上面的圖案也沒有褪去,還是嶄新,陽光透進來的時候朦朧得像是女孩的紗裙,丁達爾效應讓昂熱可以看見紙窗透進的光柱裡懸浮著無數灰塵,被門外的風捲在小小的氣旋中。
老傢伙吧嗒吧嗒地抽著雪茄,目送著年輕人們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兩個背影。
門被守候在外面的專員悄然關上,撲面而來的光雨緩緩收縮,從幾乎佔據整個茶室到只能把光鋪滿茶桌,到最後只剩下細細的一道縫,那道縫就沿著昂熱的眉心向上向下,最後什麼都不剩,一切的嘈雜和躁動都從老人的身邊消失了。
他靜靜地喝茶,直到飲盡杯中的所有茶水,又輕輕地掂起茶壺,給自己重新酌滿,終於微眯著眼從茶盞的下面抽出一張信封。
折刀悄無聲息地割開信封的一角,他把信封裡的信箋紙倒出來,上面只有筆墨揮灑的一個人名和一個地名,寫下這幾個字的人一定內斂深沉,因為那幾個字就內斂得像是把山承載在紙上。
僅僅兩行字,卻帶著莫名的血腥味道,直衝昂熱的鼻腔,然後衝進他的腦子裡,某種名為憤怒與仇恨的東西幾乎要抑制不住地從眼睛裡滿溢位來。
“弗里德里希.馮.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