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做到,可她就是做到了。
名為勇氣的東西在她的靈魂間滋生。
有那麼幾個瞬間,塞爾瑪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些在歷史中、在歲月中一個個死去的屠龍者。他們付出十倍百倍於龍的生命,將致命的刀劍貫穿龍的心臟。
那是密黨的歷史,那是血腥的歷史。他們是黑暗中的長城,誰死在戰場中誰就獲得榮譽,誰從戰場上苟活誰就被唾罵。
塞爾瑪委實不算什麼個人英雄主義者,可她不願意在這樣的戰場中苟活。
那把偉大的刀劍在女孩的手中被喚醒。
它發出狂暴而驕傲的怒吼,殘缺卻偉大的鍊金領域被啟用,名為暴食的刀被舉起,一瞬間,似乎有狂風在船艙中呼嘯。
“塞爾瑪,我的學生,你真棒。”曼斯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永恆而死寂的黑暗徹底將它包圍。
塞爾瑪發出無聲的痛哭,她的身軀仍舊在顫抖,雙足赤裸地踩踏在滿是鮮血的金屬地板上,那些死侍們哀嚎著咆哮著像是要將她撕碎,卻不敢觸碰她分毫。
七宗罪的領域庇護著塞爾瑪。
這些刀劍很少會復甦,它們的甦醒總是意味著君王的死去,可此刻它們響應某個卑賤的人類的召喚,因為這個人類的骨子裡流淌著曾鑄造它們的那個人體內的東西。
那是不甘的靈魂!
每一把刀劍都在匣子裡顫抖,它們渴望被拔出。
但塞爾瑪的血統太低階了,僅僅拔出暴食便已經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女孩體內的龍血在以恐怖的速度被消耗,可三副佈置炸彈的時間還遠遠不夠,她還需要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教授,你不要死。”塞爾瑪小聲地哭泣,她這時候在想如果曼斯教授真的死在了這裡,那她的實習報告該怎麼辦?
這樣白爛的想法只在塞爾瑪的腦海中生髮了一次便煙消雲散。
因為塞爾瑪驚恐地發現原本距離她足有十米以上的奧丁居然突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把長矛正被神舉過頭頂,呈現出將要貫穿心臟的姿態。
但暴食以詭異的角度狠狠地格在了昆古尼爾的下方。
這把由諾頓鑄造的神話武器在此刻崢嶸初顯。
奧丁的神情依舊不變,他重新舉起那把長矛。
可他忽然停滯了,八足駿馬在發出狂躁而不安的嘶鳴,熔岩般流淌的黃金瞳投向摩尼亞赫號的甲板。
此時從有閃電撕裂天穹。
塞爾瑪看到了筆挺如劍的身影佇立在那裡,不輸於神的黃金瞳在那個身影的眼眶裡被點亮。
“路明非……”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宰你一次還不夠,我還得宰你第二次。”
路明非艱難地提起色慾,他看到了死去的船員,此時這把刀沉重如山。
他說,“這一次你還會是死侍嗎?或者說,這次殺了你,你就真的死了!”路明非如此憤怒,他好像在牙間咬著刀鋒,那些字就從刀鋒的表面流淌著迸出。
七宗罪在此時發出真正暴怒的龍吟,它們從未如此刻這般渴望飲血。
但在漆黑的雨幕中,穿著黑色潛水服的年輕人正遠離這片戰場。
他透過某個裝置和遠在大洋彼岸的大人物聯絡,他說,“任務失敗了,有別的東西盯上了那些來自神話的刀劍。”
“是什麼?”男人的聲音沉穩而威儀,是長久坐在權力的頂端才能擁有的語調和氣場。
“神。”年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