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
為何上月往懷王府的信,不見迴音?
是懷王另尋找了新歡,沒空搭理她了嗎?
想到這裡,降香怔怔地有些出神。
目光落向了一旁的繡架。
——她不知道為何要置辦這個架子。
正如她不知道,為何要在架子上凌亂的綵線碎布下,藏著一個裝滿香材的香囊。
她將香囊取了出來,塞進了要送去懷王府的禮物裡。
放在最底層。
*
意外發生在後半夜。
涼爽的秋夜,明月當空,已是漸滿的樣子了。
促織的叫聲一日弱過一日。
在降香賃來的院子裡,鎧甲衣料窸窣摩擦的聲音,代替了促織的嗡鳴——在淇州,降香並未購置屋產,至於原由,她自己也說不清。
一隊黑衣黑甲的兵士,在黑暗的掩飾之下,掏出鑰匙開啟了降香的家門,潛進了她的院子裡。
降香當然發現了。
她為長公主賣命許多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已成了本能。便是睡著,外間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也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她迅速從床上坐起身,身邊的謝曜還在熟睡,將自己攤成一個“大”字。他向來睡得沉,便是天上打雷,都吵不醒他。降香輕輕地調整孩子的睡姿,用被子把他裹住,塞到了床底。
這才提刀摸黑走到窗邊,沾溼了一點窗紗,透過花窗的空隙,偷偷往外望。
因院子是賃來的,她便沒怎麼打理,只是清理了地上的雜草,又鋪上石板,好將雜物都堆在院子裡。
沒有雜草,甲士就不易躲避,一下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降香心裡思忖著,這些黑衣甲士是來幹嘛的?
要殺她嗎?不像。
要殺她還不簡單,直接闖進來便是,他們人多勢眾,何必偷偷摸摸?直接闖門便是,她帶著個孩子,根本不及反應。
就算她身手厲害,貿貿然與他們鬥起來,又要擔心孩子的安危,一定落於下風。
不過也未必。
可能還是要殺她,但忌憚著什麼,不敢聲張,鬧醒了左鄰右舍。
既然這樣,主動權便到了她的手裡。
降香放下刀,將床下的謝曜抱出來,用圍布背在身前——對方人多,她要將謝曜放在眼皮底下,決不能給他們抓到孩子的機會。
這才再次提起刀,開門迎敵。
她的身手輕巧,抱著孩子幾個縱躍,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名落單黑甲人身後,
當心一刀進去,他連叫喊都來不及,便軟軟地倒下了。
因長公主偏愛暗地裡的手段,降香的刀法便練得十分刁鑽,沒入血肉時,幾乎不出聲,抽出來更是靜靜的。
沒人發現同伴死了。
降香按著同樣的方式,接連解決四名黑甲人——可還是太慢。
她眼睜睜看著一名頭領一樣的人,身後另帶著四人,推開了她主屋的門。
不出半刻,他們一定會發現她不在了。
時間不容得她這樣暗地裡下手。
降香將胸前的孩子抱得更緊,輕點幾下牆壁,便沿著牆頭奔跑了起來。
按她的經驗,門口一定有人守著。
她準備殺了守門之人,帶著孩子在外面躲到天亮,待淇州官衙一開門,她就要去鬧事。
黑甲人潛入她家,與州衙絕對脫不了關係。但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地來,就說明他們不敢聲張。
她這樣一鬧,反而能安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