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一邊說,一邊戳著它玩。
“……為什麼這麼想?”降香手持著皂角,正要為他沐身。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你和馮叔叔關係好啊。而且他是男的,你是女的。”謝曜理所應當地答。
降香搖搖頭,從盆裡舀水,順著孩子的肩頭澆下:“不是。是我幫過馮叔叔,所以他才對我們好。和你父親無關。你這樣說,對馮叔叔不好。以後不許這麼說了。”
謝曜很喜歡熱水淋過的感覺,又自詡是成熟的大丈夫,不屑跟母親直說,便偷偷將身子往她手邊湊了湊:“娘幫過馮叔叔什麼?”
降香:“娘救過他的命呢。”
謝曜:“真的嗎?”
降香似乎受了謝曜的感染,語氣也不知不覺地變得誇張起來:“當然是真的。不要小看了你娘。你娘可是很厲害的!”
謝曜十分認同,一個勁地點頭:“沒錯!我娘可是很厲害的!”
之後,謝曜的注意又被那隻空心鴨子吸引了,一會摁著它沉到水底,不許它浮上來,一會又把它空心的身體裡灌滿了水。
他不再找母親說話。
降香見狀,心想,或許該給孩子多做幾隻鴨子玩。
然而,當謝曜擦乾了身子,換上寢衣後,卻沒頭沒腦地又嘟囔了起來:
“但是……我阿耶比馮叔叔漂亮,而且又高又壯。”
“為什麼又高又壯?”他這麼說,讓降香有點想笑,忘記了追究他說話的目的。
又高又壯,真該讓他的父親親耳聽一聽。
謝承思那般挑剔講究的人,一旦知曉有人用“壯”這個不太文雅的字來形容他——尤其此人還是他的親兒子,恐怕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謝曜沒察覺母親的笑,依然信心滿滿:“高是因為他真的很高,至少比我見過的人都高。比你高,比馮叔叔高,比成素和蔣神醫高……壯嘛,因為他可以一隻手就舉起我,還能抱著我轉圈。但是馮叔叔就不可以。”
“我覺得阿耶更好……”
他的聲音變小了。
他還記得馮叔叔抱著他的感受——馮叔叔手上力氣不夠,只能先緊緊地勒著他的雙脅,調整好姿勢後,才抱得穩。
手指把他的胳膊根都掐痛了。
父親才不會。
他就算把自己拋到高處,也會穩穩地接住,好玩極了。他有點想玩。
“好了好了,該睡覺了。大人的事小孩不管,這還是你自己說的。你要是想父親,便給他寄信。正好中秋要到了,我也要託人給你父親捎一份節禮。”
降香哄著孩子入睡。
“好的!”謝曜一口答應。
其實,從他們在淇州落腳以來,降香每月都會給謝承思寄信,報告謝曜的情況。
若謝曜想同他父親說些什麼,也會並在信裡捎過去。
她是為了孩子,才特意這麼做。
她的想法一貫如此:不讓父母的關係,影響到孩子。當然,她也不想叫孩子的父親忘了他——若他長大了,曉事了,知道父母之間的天壤之別,想回頭去求懷王府開恩,有這信箋節禮維繫的父子親情,事情便好辦許多。
到那時,她不求孩子不恨她,只求孩子少怨怪一些。
要不是謝曜,她只是孑然一身,她應當是不會再聯絡謝承思的。
謝承思每月也會回信。
從筆跡看,是他親手寫的。內容則相當有分寸——都是關於謝曜,別的絕口不提。
他的回信總是很快,降香月末去信,次月初就能收到懷王的親書。
只是這個月,他的信卻遲遲未到。
降香這次送中秋節禮,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打聽打聽神京之中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