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機敏,又做過統御軍隊的武將,才得以從當時的禁軍之中打探到訊息,發現了端倪,報予如今的天子。
今上是先帝的胞弟,得知訊息後,悲痛欲絕,聯合親姊鎮國大長公主,討奸除妖,還政於朝。
而懷王便是在那時中的毒。
今上共兩個成年嫡子,懷王倒妖有功。
天子御極後,本該封懷王為太子,只是他如今不良於行,只得將太子之位讓予兄長。委屈自己做個閒散的懷親王。
當然,天子大概也是因此,對懷王多有愧疚,連同大長公主一道,縱著寵著他的脾氣,任他發洩,權作補償。
譬如此刻。
懷王謝承思,正於公主的筵席上大鬧。
“呵呵,不過是看我殘廢,最好欺負罷了。”他毫不避諱自己身上的不便,故意提高了聲音,生怕有人坐得遠,聽不見他的陰陽怪氣。
不過,若不注意到他翻過的白眼,懷王此刻確是非常可憐的。
筵席擺在園中,貴人們三三兩兩,散坐在一條清溪旁。這條清溪是活水,由山上的流泉彙集而成。溪是公主的,泉是公主的,山也是公主的。
宮人僕婢屈著身子,碎步穿行在貴人裡。
唯有謝承思一人,狼狽地栽倒在眾人之中。
他用來代步的的素輿歪歪斜斜地滾到了遠處,撞到一旁的石頭上,卡住翻倒了。
身前案上的杯盤被他帶了下來,酒菜淋淋地潑了他滿身。
人卻在這周遭的狼藉裡,十分之突出。
他穿著一身大紅的袍衫,鬢邊簪著一朵牡丹,張揚肆意,像一團明亮的火焰。
豔紅衣衫簇擁之中的一張俊臉,更是玉質天成,如琢如磨。
他腿尚康健時,世人云:謝二郎儀容偉麗,光豔迫人,莫敢直視。
謝二郎就是謝承思,他在兄弟之中行二。
美人落難,委屈可憐之感,從來都比常人要多上幾倍。
再加之謝承思本是少年英傑,突逢大難,更令人徒生唏噓。
若沒有他的乖戾脾氣,席上的人大概都會向著他。
因為,他接下來的話,實在是太過悖逆。
——他指著身旁的兄長,太子謝承允說:“分明是你趁我腿腳不便,看準了我從素輿上下來,故意在輪轂上做了手腳,害我栽倒!故意讓我出醜!”
言辭激烈,擲地有聲,毫不在乎什麼長幼之序。
彷彿傷了腿腳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可以盡佔著殘廢的便宜,讓旁人都讓著他,捧著他。
“二郎,我知你受傷後,心裡不舒服,總要找地方出氣。但你之腿傷,非我之故,何必要將氣灑在我頭上?且我害你摔倒,能有什麼好處?”太子已經被他指著鼻子罵了,自然不甘退讓,聲氣平和,有理有據地反駁了回去。
“好,好!你,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欺負我一個殘廢!”謝承思顯然是吵架高手,不跟他爭辯,聲色俱下地拿出自己的弱勢叫屈。
胡攪蠻纏的功力一流。
近處的貴人們其實都看得真切,懷王栽倒,應當是與太子無關的。
但這二位天家兄弟起了爭執,他們也不好上前勸。
尤其這位懷王,還是此間主人,鎮國大長公主的心肝肉。
瞧瞧,長公主這不就出面了嗎。
“太子,你是兄長,兄弟之間,該相互謙讓。二郎過得苦,你該處處擔待,為何惹他?聽姑母的,快向二郎道個歉,講個和吧。”
她搬出了長輩的身份強壓著太子,讓他道歉,話裡全是對懷王的迴護偏袒。
謝承思卻不領情:“只是道歉就完了?我今日出了這麼大的醜,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難道能把他們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