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淚珠無意識滑出眼眶,滴在懷中小白狗身上,引得小白狗又開始咳嗽,本就破爛的衣衫上沾了血跡,蓮辛回過神來。
她看了懷中兩隻狗一會兒,眼神越來越冷,終於抱著兩隻狗向著軍隊駐紮地以外走去。
小兵衝她嘻嘻哈哈:“蓮辛姑娘這就走了?”
蓮辛眼裡早沒了淚,只是勾人一笑:“今日他有人陪了,我自然就走了。”
“那個冷麵女子?嘖,她哪裡比得上蓮辛姑娘溫香軟玉,笑語嫣然……”
蓮辛只是笑,隨後抱著兩隻狗走到了外邊。
是啊,她哪裡比得上我?
軍隊駐紮之地是一片高地,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用來防禦敵人夜襲和突然攻擊。蓮辛抱著兩隻狗走到陡峭石壁邊,微風中冷笑一聲就要將昏死著的小白狗丟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流星“嗷”的一聲咬在了蓮辛手腕上,立刻便有血沁出來,她嚇得退後兩步跌坐在地,懷中的兩隻狗也都落在了地上,地上染了一灘血跡。
蓮辛呆呆看著摔在地上的狗,像是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我……我不是要害你們,我方才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做。”說著也不顧流星衝她狂吠,從地上急急地爬起來,一面拼命抹眼淚一面向來時的路跑奔了回去。
流星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叫喚,眼見她越跑越遠,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像是哭泣。它匆匆跑回小白狗身邊,低下.身子用頭輕輕拱了拱,但小白狗明顯還在昏迷中,一點反應也無。
流星彷彿跌進了冰窖裡,在小白狗身邊呆呆的坐下來,半天也沒有動靜,等到它反應過來此時處境,終於忍不住輕輕嗚咽起來,那聲音絕望又悲傷。
言傷醒來時正是晚上,夜露初綻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無比輕盈。
至於是為什麼,她不敢去想。
張開眼,流星就趴在她的面前,一雙眼睛在夜色裡十分明亮,冷峻悽楚得嚇人。
“汪!”
見她醒來,低低嗚咽著的小黑狗一下子來了精神,猛地站起來,搖著尾巴圍著她興奮走了好幾圈,像是在打量她有哪裡不對。
言傷動了動身子站起來,竟是連腹部也一點痛感都沒有了。她並未感到慶幸,相反的,心中有塊東西慢慢的沉了下去。
但下一刻她卻開心的吐出了舌頭,“汪”的一聲回應了流星。
流星一下子向她撲來,將她撲倒在地,一面用舌頭舔著她的臉,一面沒出息的“嗚嗚”哭了起來。言傷閉上眼,容忍的讓它盡情發.洩。
它是為了她才會那麼擔心,她心中覺得憐惜萬分。
“嗚嗚……”
流星哭了許久,哭得言傷身上毛皮都被淚水溼透,結成一縷一縷方才作罷。它一面抽抽嗒嗒,慢慢從言傷身上站起來,一面伸出短短的小爪子,不停抹去眼睛裡溢位的液體。
見她仍像是初見時那樣,歪歪頭迷戀的看著它,流星有一種後怕的感覺,它衝著她“汪汪”叫了幾聲,又將腦袋向回去的路轉了轉,意思是想帶她回去看看還有哪裡不對。
但言傷卻搖了搖頭,她知道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現在精力充沛,身體毫無痛感,但她根本沒有被救治過,所以這其實不是康復,而是……
……如果真是這樣,早已經來不及救治。
言傷溫柔的用頭蹭了蹭流星的頭,然後仰起頭,一雙晶亮的眼睛看向天上,引得流星遲疑一下,也跟著她看向天上。
此時的天空像是靜謐的大海,海中佈滿星星點點的繁星,似落入海中的寶石,被水浸得閃閃發亮,月亮反而是被映襯得黯淡無光,低低懸在天空一角。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