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陳泊橋最煩別人抽菸。”
章決顯然是真的不知道,他呆了一下,迅速把剩下的半支菸按滅在手邊的菸灰缸裡,然後偏過頭去,緊張看著陳泊橋,無聲地求證。
裴述發誓,陳泊橋厭惡菸酒在亞聯盟絕對不是新聞,雖然陳泊橋不明說,但凡是能和陳泊橋搭上點關係的人都知道,只要出來應酬,和陳泊橋同場有人抽菸醉酒,陳泊橋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離場。
但陳泊橋對章決搬出的是另一套說辭:“不能說煩。”
“不過在軍隊裡抽菸,藐視紀律也不成體統。”陳泊橋又說。
章決不疑有他地鬆了一口氣,認同地點點頭,又到水池邊洗了手,走回陳泊橋身邊。他比陳泊橋矮得不多,但瘦削許多,午後漸漸下沉的陽光穿過雲與樹蔭,照著章決的下半張臉,章決原本蒼白的面板與嘴唇,也被鍍上了蜂蜜般的淺金。
裴述多看了他幾秒,移開眼神,便發現原來陳泊橋也在看。
“走吧,談完了。”陳泊橋抬起手,輕搭了一下章決的肩。
在章決轉身後,陳泊橋才側過臉,隔著三四米混著昆蟲鳴叫的溼熱空氣,平而直地看了裴述一眼。
第十八章
儘管陳泊橋解釋過了,章決依然對“陳泊橋最煩抽菸”這句話上了心,在回安全屋的路上,一直把車窗開著,怕身上煙味太濃,陳泊橋聞不慣。
下午他在裴述的會客室等著無聊,也不自在,隔著落地窗看見外頭有個菸灰缸,便去車裡拿了煙和火機,跑室外抽菸了。
他的煙癮是最早發情又沒藥的時候染上的。當時只要有能轉移哪怕絲毫注意力的事,他都會嘗試,而嘗試過的事中,只有抽菸是上了癮的。
不過艾嘉熙對章決抽菸意見很大,因此在找到鎮定抑制劑之後,章決便刻意戒過了,不到特殊時刻,不會想起要抽。
今天站在裴述的別墅裡等陳泊橋下樓,是章決的特殊時刻之一。
陳泊橋敲開車窗,章決的餘光越過陳泊橋掃見裴述後,恍惚了一瞬,然後不由自主地追憶自己對陳泊橋表白的傍晚。
在賽艇會更衣室裡。
陳泊橋熟練地說了一些委婉的話,把章決打發了,章決就只好渾渾噩噩地往外走。
過另一排儲物櫃時,他和俯身換鞋子的裴述對視了一眼。
裴述的表情隨即變得微妙,帶著少許詫異,大概沒想到像章決這種孤僻又不合群的人,也會磕磕巴巴對陳泊橋說一些不著四六的酸話。
章決沒有久留,走得很快,手要推開更衣室門時,他聽見裴述在他身後輕鬆地打趣陳泊橋。
裴述說:“那不是章決嗎……你很行啊。泊橋。”
章決推門走出去了,便也沒聽見陳泊橋的回答。
十七歲這短短半小時的回憶,常會成為章決莫名焦慮的原因。章決構想過自己沒看見的、在更衣室回應裴述時的陳泊橋的很多種表情,無奈的,略帶鄙夷的,嘲諷的,或許陳泊橋根本面無表情。
因為章決對陳泊橋來說什麼都不是。
章決站在岸邊,看泳池裡被風吹動的水,一支接著一支止不住地抽菸。他本想把剩下的小半包給抽完就回會客室,卻沒想到陳泊橋這麼快下樓,把他逮了個正著。
裴述沒裝失憶,沒有掩飾自己對章決的瞭解,說章決功課做得不夠。
章決在內心反駁,難道功課做夠,不抽菸不喝酒,陳泊橋就不會拒絕章決了嗎。但話說回來,既然裴述說了,那麼陳泊橋可能是真的很煩別人抽菸,至少曾經煩過。
畢竟裴述肯定比章決知道得多。
這麼想著,章決又把車窗往下降了一些。
“章決,”陳泊橋突然開口,他提醒章決,“我沒變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