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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笨法子,就這樣保持了幾十年之久,一點都沒有改變。推水車送水的哥兒們,要有一臂

好力氣,所以都是年輕力壯的人。

水車一進衚衕,老遠的就可以聽到「吱扭、吱扭……」的聲音了。這種聲音是獨具的,

也可以形容為一種奇特的樂器,只有推水的獨輪車,行走在不大平坦的土石路上,才會奏出

那種旣悅耳而又挑動心絃的樂章。送水的來了,很少有等門的,就是因為一聽到那種「吱扭、

吱扭」的聲音,家家戶戶早就把門開啟了。

說到水費,在習慣上,都使用「水牌子」。所謂「水牌子」,是用小竹片做的,有大有小,

上面燙得有記號,我們認不出那是代表多少,送水的自然有數。照他們的老規矩,水是按「挑」

計算,一挑就是兩木梢,也就是兩桶。最令人難忘的,是他們在木桶內釘了不少木片,這麼

一來,木桶的外形看上去很大,但水的容量可就相對的減少了。我們家裡人多院子深,所以

每一層院子都設有蓄水的缸,每次挑水的來了,都以倒滿為止。因此之故,他一挑一挑會出

入很多次,習以為常,誰也不去在意,可是那個被關閉在空房子裡的姓劉的,卻處心積慮的

在「挑水的」身上下了功夫。結果他利用「挑水的」出入之便,暗中帶出去一封說是遭到「綁

架」的信。對我而言,這真是貽笑大方的事,我寫到這裡也禁不住笑了,這和警察局遭了小

偷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始終不知道他這封信是寄給誰的,可是卻發生了效用。

這是寒冬臘月,那一天早上七點多鐘光景,我已經醒了,因為太冷,還賴在被窩裡不想

起床。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院子裡有嘈雜人聲,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我連忙起身,

也顧不得穿衣裳,就在睡衣褲外面披上一件皮袍子,光著兩隻腳,拖著一雙布鞋,連竄帶跳

的往院子裡跑;剛一出客廳的門,迎面碰上一個身穿著便衣,手裡拿著一根小鐵棍的人,我

並不認識他。此人劈頭就問道:「你姓周?」我的腦中彷佛靈光一閃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禍事,我一聽來頭不對,搖搖頭指著屋子那邊老媽子睡的屋子說:「姓周的住在那一間」,一

面說話,一面比劃,慢慢的移動腳步,往後院走。趁著這個人進屋找人的一瞬間,我已經來

到了二、三進之間,右首一彎,有個小跨院,院裡是茅廁,茅廁毗連著一垛矮牆。前一向,

曾經要求房東在矮牆上面加一道鐵絲綱的話,我便跳不過去了。

這堵牆,說矮也不算太矮,總然要比我高出半個頭,我走到此處,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

往後退了一兩步,伸手往牆上用勁一攀,不知道從那裡來的一股力氣,居然輕易的攀了上去。

一看裡外一樣高,就輕飄飄的跳了下去,真好象有一身武功的一般,這也許就是人的潛能吧。

這原來是一條窄衚衕,往日裡從未經過此處,也不知道這條衚衕叫什麼名字。左右一看,

沒有人,加速腳步走了一截路,已經來到衚衕口,口外,剛好有輛洋車,我坐上去,叫他拉

到按院衚衕。我再回頭看看,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

「北平站」的書記王雲孫,家住按院衚衕,離著我住的臥佛寺街,坐洋車,頂多五分鐘

就到了。我拉鈴叫門,出來開門的是雲孫的太太兪雪儂。我們很熟,一面請她替我付車錢,

一面逕自往裡走。王雲孫穿戴整齊正預備到「站」上去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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