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軍元帥張旦並不在軍中,同時消失的還有四支飛騎軍還有五個步兵營頭。
他們去哪裡了
當然是去阻擊敵人援軍去了。
之前張衝已經在真定城下磨了一個月了,要是這次拿不下內城,難道又要磨一個月
不盡快拿下真定,然後入城休整。那後面燕兵南下決戰的時候,他就要陷入戰略下風。
所以真定之歸屬已經關係到整個北伐大業了。
張衝聽了荀攸的彙報後,先是問了句:
“讓孫瑾去勸降內城的漢兵,機會大不大”
荀攸想了想,雖然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想讓孫瑾活命的,但他知道王上所要求的,孫瑾真的不會做。
於是,荀攸搖了搖頭。
張衝沉默了一會,可惜道:
“這孫瑾是個忠臣,亦是節士。如果在平日我必活他,但如今卻只能全其忠義了。”
說完,張衝對邊上的郭祖道:
“你去送一下那孫瑾,用白緞。要是他有什麼要求,能滿足就滿足一下。”
郭祖唱喏,然後快步離去。
這個時候荀攸還想勸一下,但張衝主動說話了:
“這是時間不對,我現在要用孫瑾的人頭去開內城,這事就這樣了。”
荀攸知道王上主意已定,只能嘆了一口氣,暗道:
“孫君,不是攸不幫你,是你自己錯過了機會呀。”
實際上命運是什麼是每個人每一個選擇決定的。
孫瑾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但當他看到一個陌生的甲士,抓著把白綾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雖然有點慌張,但並不怕死。他看了下白綾,還自嘲了下:
“沒成想我孫瑾活著不過是個鬥吏,死的時候卻能有公侯的待遇,不輸。”
郭祖在聽了這般日後可稱為魏晉之風的行止後,無動於衷,只是硬邦邦來了句:
“來送你一道!有什麼遺願也說一說吧。王上開恩,準滿足你。”
孫瑾悵然大笑,然後整肅道:
“謝你家大王,我孫瑾倒真有幾分請求。我自詡清白人,不願意汙濁去見高祖。不知能給我一盆水,讓我稍微洗漱一番。”
這個要求不麻煩,郭祖點頭同意,讓外面戟士端了一盆水送進來。
孫瑾並未直接舀水,而是先將自己衣服給整理了一番,然後從兜裡拿出一方巾帕,然後沾了水後,就細細擦拭著臉上的汙濁。
人這種生物往往會對極致產生一種神聖感。
此時的郭祖就在孫瑾的身上看到了這一絲感覺,一個人臨死,用自己的巾帕細細清理著,非常慢,但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很快,孫瑾洗漱乾淨,大笑一聲。又問郭祖:
“哪裡是西”
郭祖點了方向。
然後孫瑾就面那裡扣頭三個。又問:
“哪裡是北”
郭祖再次點了方向。
孫瑾又對著北方扣頭三個。
一切結束,孫瑾坦然道:
“快些送我上路,我還要去追那些死難的袍澤呢!”
說完,閉目待死。
而本不該親自動手的郭祖為孫瑾臨死前的大氣所奪,上前將白緞繞其頸內,稍微一用力,就絞死了孫瑾,沒讓他受罪。
最後,看著已經面如雕枯的孫瑾,郭祖感嘆了一句:
“這是一個節士。”
然後郭祖就讓人將孫瑾收殮好,將一些屎尿處理乾淨,再備一副好棺木。
交代完這些,郭祖就前去覆命了。
而當郭祖一入中軍大帳,就聽到自家王上那豪邁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