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就如同水滴一樣落在河裡,瞬息間就被淹沒了。
孫昱好不容易擺脫開四周無窮無盡的雙手,驅著馬從側面繞過。
此時他已經看不見董儼的身影了,他又看到前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袁軍衝來,內心一下子就絕望了。
他一時間想差了,本能的就兜著馬頭要往後面退。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呢喃:
“老孫,救我。”
那是董儼的聲音。
此刻孫昱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生死的抉擇讓他汗水狂湧,最後他咬著牙,頭也不回,向著後面狂奔。
再然後,董儼的聲音就聽不到了,似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一旦從前面撤下來,孫昱的勇氣就如霜雪一樣消散了,他不斷給自己找著理由。
誰都會在那種情況下退下來的,我孫昱不是孬種,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害怕。
但其實壓根沒有人看見孫昱的“抉擇”,他實際也沒有任何受損,真正對他煎熬的實際就是他的內心。
自我說服是有用的,孫昱緊張的心已經舒緩下來,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袁軍已經滲透到了這裡。
他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中軍大帳,看到那裡的扈兵依然在守護著軍旗,他的心又緊了一下。
可逃了一次後,他的身體本能已經激發,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戰馬馱著孫昱繞開袁軍和袍澤們的廝殺團,然後向著營地後方奔去,在那裡同樣是亂做一團,僅剩的後營正試圖往後營撤退。
可就在孫昱要繞過去的時候,他又聽到有人在喊他,先是一個人,然後是兩個人,最後是一群人。
他們喊著:
“孫營將,護住軍旗走。”
這一刻,孫昱的頭皮發麻,他記起了那句話:
“旗在軍在,旗亡軍亡。”
渤海軍不能這樣毀了。
想到這裡,孫昱折身返回,然後怒罵一聲:
“袁狗們,乃公來也。”
最後,猛然撞入到了中軍大帳前的戰團,又激起一團血腥。
……
自抵達大谷口附近後,于禁就有點心神不寧,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放出去的遊奕到現在都沒回來。
泰山軍自泰山時期就重視部隊之間的通訊,主將要先對幕僚口述軍令,然後幕僚執筆寫就,再著帳下的扈兵去將命令傳遞給各部。
之所以如此繁複,就是因為當時張衝考慮到後面軍隊擴大後,各地各口音的人都會有。
如果用口令傳遞軍令就會出現傳達不清,傳達不懂的事情。而這個對於軍隊指揮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張衝當時就強制要求麾下主將們學字,不需要你賦詩寫文章,但一定要能認得字。
經過這麼多年的實踐,這一舉措果然收效甚廣,鮮有發生軍令傳達不清的情況。
而且為了對特殊情況的補充,主將還會動用扈將這一級別的軍吏來傳遞情報。這些人普遍和各部長吏熟悉,有一定的背書,同時馬術精湛,戰馬也是一等一的。
而這一次於禁要讓渤海軍從谷口撤退的軍令就屬於一種特殊情況,他擔心胡母丘不明白或者不認可這個軍令,所以就讓自己的扈將張泰。
張泰是當年青州黃巾渠帥祭孫的扈將,之後祭孫卸任軍職,專司教務,所以張泰就轉任到了泰山軍系統。
此君參與過鄴城大戰、襄國大戰,數立戰功,如今已是于禁帥府的扈將了。
而張泰資歷老,為人又勇悍機智,正適合用來傳遞這等重要的軍情。
但這一次,泰山軍引以為傲的訊息系統並沒有那麼順利。
實際上,于禁應該在昨日晨間就應該將遊奕們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