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嘲諷的說了一句:
“軍國之事,非小兒可言。”
最後高幹甚至連再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帳外的先登武士們給“請”到了別帳。
直到昨日大營喧囂一片,高幹才知道軍隊開拔了。
原先高幹還以為鞠義雖然桀驁是桀驁了點,但袁紹的軍令還是聽得,所以心中已經頗為殘忍的想著如何彈劾鞠義了。
但隨著軍隊一步步開拔,高幹這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大軍出發的方向竟然是南方
鞠義要幹什麼無令而回軍,鞠義要幹什麼。
想到鞠義帶著袁軍最精銳的六個軍,佔主力部隊一半無詔退軍,高幹就渾身軟。
他已經不想著如何報復鞠義了,而是想著如何保命了。
這就是人間常態,當你恪守規矩的時候,別人不會想和你講規矩,而當你開始破壞規矩的時候,別人倒是想讓你守規矩了。
只可惜,遲了。
那時候的高幹懊悔的反思是不是自己那日傳詔的語氣不好,是不是太輕浮了,讓鞠義不舒服了。
真的,他高幹可以改。
然後今天他就被帶到了鞠義那裡。
高幹是真的說到做到,他看見鞠義說的第一句就是:
“鞠帥,那日我語氣有點倨傲了些,是我德行還沒修好,還請鞠帥勿怪。”
鞠義託著手裡的鐵如意,手一顛一顛的,乜笑道:
“怪罪我當然沒有怪罪你,若是生你氣,你也不能還呆在這。你可知我軍中,凡犯我法者,唯有刀劍。你看我可有刀劍對你”
鞠義這話暗藏的殺意,高幹如何能不知道呢於是他伏地乞憐,言是自己無狀無知。
之後鞠義的態度卻很奇怪,他並沒有再苛待高幹,而是讓他留在了自己的車架邊,一併回軍了。
就這樣,一路上,當著高幹的面,鞠義不斷處理各部送來的軍報,如開拔到何處了,遇到泰山軍遠綴後方的遊騎了,打了附近的塢壁了,種種此類毫不避諱。
而越是聽,高幹越迷糊,因為他倒是真覺得鞠義好像就是單純撤軍,而不是要搞軍變。
於是,眼見著就要逼近大谷關了,高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驚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鞠帥南下是欲反耶”
但沒想到這句話嚇了鞠義一跳,他手裡的鐵如意都頓了一下,叱罵道:
“小子,你亂說什麼某家得勝回師,富貴更待,何由來反”
看到鞠義說了這麼一句話,再看其神情也是真的,心中大定,於是種種陰謀忽然迸起,他按耐住心思,小心道:
“鞠帥,你這無令回軍落在他人眼裡就是謀反作亂呀。你趕緊讓人去潁川行營面陳公,不然恐行營流言四起,有人會害鞠帥呀。”
鞠義當然不會被這小兒三兩言恐嚇,他故作灑脫道:
“我為前軍統帥,有臨陣奪機之權。主公也授我旌旗節度,許我便宜行事。我此前已給主公上表,言撤軍的理由。至於你後面來時說什麼要北上和關西合軍,那更是無稽之談,囈語做夢呢。”
高幹趁機回問:
“不知鞠帥為何做此想”
如果之前鞠義聽高幹這麼問,理都不會理一下,但這一次他卻難得解釋了句:
“泰山軍虎豹也,關西群狼也,未聞有驅群狼而殺虎豹者也。如我軍執意北上,關西必然作壁上觀,而關西背後有崤函後路,咱們出了太谷口,一馬平川,有什麼”
說實話,鞠義的話說服了高幹,但此刻對不對還重要嗎
他假意稱讚鞠義老謀持國,但還是建議鞠義選一人先回潁川,向袁紹解釋一番,畢竟這也是態度問題嘛。
鞠義不說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