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內的喧囂已經散去,但歡鬧只是屬於有些人的,悲傷和痛苦卻是大部分人的底色。
只是因為這些人如同陰洞裡的老鼠,從來都被忽略,是以無人看到。
太原被圍困了十餘日,作為幷州支援邊軍最重要的糧臺重地,這點時間對於太原儲備並不算什麼。
但這是對於官面人和豪右們來說的。他們有足夠的儲備,別說支應十餘日,就是再支應半年也無事。
但對於大多數黔首來說,一日不勞作一日不得口食。這些人的生計大部分都是依靠出城樵採,或者納一點草鞋度日。
而太原被圍後,他們這些生計就已經斷了。
如果說太原城內的主官是良吏的話,這些人也許還能被賑救一番,但可惜,他們先遇到的是丁原,再後是王允。
於是,這些人只能在這個寒冬中,啼飢號寒,艱難求生。
每一日,都有大量的黔首路倒在在道邊,然後就被人清理一空。
而這一夜,這些人都沒有睡去,因為他們都明白,這僅剩下的黑夜,可能是他們最後的生命,這眼一閉,這再睜開可就不知道還能不能了。
然而這對生有多頑強,他們對城內那些醉生夢死的豪右們就有多憤懣。
這股憤懣本也只是憤懣,它就像滾滿熱油的薪柴,不論油裹得是再多,如果沒有那一點星火,它照樣燒不起來。
但在這一夜,來的可不是什麼星火,是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