膺不還是被王甫、張讓這些人弄死了。
和宦官們鬥,沒有好下場的,他們這些京都黔首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這些貴人不懂呢?
陽球不知道這些京都黔首內心的腹誹,他只覺得渾身在燃燒。
拿了那老革,再拿了這老寺,天下必然為之一清。
到時候,那些公卿豪右若袁氏兒輩,再讓手下審配這些人去緝拿,京都風氣必然整肅。
能為天下做這些,死又何惜呢!
很快,陽球帶著審配等人到了王甫在宮外的宅邸。
這是怎一座豪宅!竟比王侯!
方圓十里,連房洞戶,黃銅為柱,堆土為山。他們在宅子外,都能看到裡面那數丈高臺,能聽到潺潺流水,又有倡伎鳴鐘吹管,酣謳竟路。
陽球、審配都不是什麼寒門素人。
他們一個是漁陽世家,一個是魏郡大族,不說鐘鳴鼎食,但也覺得人世間繁華也就那樣,所以他們才奮力追求道理,視富貴為糞土。
但這王甫宅邸的規格還是嚇到他們了。
以審配來說,他至今還在京都寓居。所謂,京都居,大不易。
而這王甫到底是得貪多少錢,才能在這京都永安宮腳下起一個方圓十里的宅院。
真的是鉅貪巨滑。
陽球抿了抿嘴,定下心神,讓審配喊話。
審配這個河北大漢,一扯嗓子,向著王宅門內,大吼:
“國家詔書,王甫還不開門接旨!”
其實陽球帶著司隸校尉官徒黑壓壓的過來時,在高臺上的王甫就已經知道了。
此時的他,年老體衰,再不復當年和大將軍竇武臨陣廝殺的雄壯了。
國家憐他,放他在家休沐。而這一休,就再也沒召他回去。
王甫自知聖眷日衰,索性就躲在自家小園中,聊度餘生。但誰想,終究是被自家賓客連累了。
自他得知賓客揹著他貪了國家七千萬錢,還被京兆尹楊彪抓獲時,他就一直惴惴不安,時刻擔心楊彪會帶人衝進來。
這些天他一直祈禱國家,看在他剿除竇武陳蕃之禍,扶保社稷的份上,能讓他安度晚年。
但誰知,楊彪沒來,司隸校尉陽球來了。
不過這也算好訊息吧,相比於楊彪,這陽球也算自己人,能少受罪,到時候再費點錢財,找老曹疏通一下,再求一求國家,沒準這事就過去了。
想罷,他就帶著兩個乾兒子,換了身白衣,命人大開中門,自投了。
陽球沒想到事情辦得這麼順利,只是讓審配吼了一嗓子,這姓王的就帶著一家白衣自投了。
果然,這些閹豎沒卵,也就沒了雄氣,稍一嚇,就俯首就擒。看來曹節等人也不足為慮了。
陽球讓人喊來簿曹從事並各曹書佐,先行查封王宅,然後輕點家產,一併造冊。
他沒忘記國家要的是什麼。
然後就押著王家“父子”三人,投入詔獄了。
這洛陽詔獄可以說是兇名在外。
自明帝時期楚王大案,數千大吏死於此處,到最近的兩次黨錮大禍,無數海內名儒,負一時之望,投入這詔獄,也是個死。
陽球系送王家父子三人入詔獄時,段熲已經老神在在的躺在囚室內。
詔獄的恐怖場景,對於這個戎馬一生的悍將來說,和喝水一樣尋常。
陽球也沒管段熲,反正遲早有這老革受的,他現在要先好好炮製這位王大宦官。
當王家父子三人被送到審訊室的時候,看著這些鞭棍火盆,王甫已經哆嗦的說不出話了。
還是他乾兒子王萌,囫圇著說:
“方正兄,是不是弄錯了呀,不該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