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指著那鴉兒:
“這是個命硬的,我收了。”
說完,張歹就給鴉兒丟下一捆麻繩,隨後轉身留下一句:
“自己將自己綁了留在這,要是命真的夠硬,戰後我自然會找你。”
說完,張歹就帶著這些突騎繼續去追趕剛剛突圍的那群江淮突騎了。
鴉兒被留在了戰場,他眼神空洞迷茫的看著天空,陽光是那樣的刺眼,但照在他的身上,卻並不能給他帶來一點溫暖。
“這鳥世道是真的不讓人活啊。”
心頭哀嘆了這麼一句,鴉兒努力支撐著起來,他先是將旁邊戰死的袍澤屍體拖了過來,然後從他的軍衣上割下了一塊長布條給自己的斷指裹了一下。
等完成這些,鴉兒才有空看眼前這具屍體,但可惜他並不認識這人。
雖然整個江淮突騎只有六七百人,但也並不是誰都能認識所有人的,實際上,鴉兒就認識自己那個什的,其他的一概不認識。
見不是袍澤,鴉兒的心不知道怎麼就好過了不少,他看見這具屍體的脖子上有一條紅繩,他心一動,就將這紅繩給拽了下來。
來不及看這東西是什麼,但只是掂了掂分量,就知道是個好東西。
隨後鴉兒將物件塞在了袖帶裡,又摸摸了屍體,找到水袋大喝一頓,然後才撿著那張歹扔下的麻繩坐了回來。
他將麻繩隨意的在手上繞了幾圈,然後將剛剛那具屍體又拉了過來,隨後就找了一塊舒服的地方一躺,將屍體往身上一蓋,就這樣等著戰爭結束。
鴉兒的偽裝過於草率,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卻渾然天成。
是啊,汙垢、鮮血、屍體枕籍,任誰都以為這是一堆不幸的屍體。
之後,鴉兒就臥著屍體在戰場上睡著了。
……
相比於其他人的慘烈,率先挺槊衝擊的丁奉卻一點傷也沒有。
此刻,從噩夢的泰山軍突騎衝鋒中僥倖逃脫後,丁奉已經衝到了那些人的弩炮陣地。
因為這些江淮騎從逐漸逼近的緣故,這支弩炮陣地的主將牽招早早下令全軍放棄陣地,撤退到西面的郭默軍陣內。
這種棄陣而走的行為放在任何軍隊中都是死路一條,但卻並不適用牽招的這支部隊。
從真實的價值來說,這些具備初等數學能力的弩炮手和校射手們,遠遠要高於那堆木頭。
無論是弩炮還是發石車,泰山軍任何一個工匠營都能批次生產,可要想攢出牽招這群炮手們,卻要經年之功。
所以弩炮營在設立之初就得到了張衝授予了某種特權。那就是牽招可以自行判斷戰場形勢,以最大程度的儲存有生人員,即便是拋棄弩炮。
此刻,看著早已人去陣空的弩炮陣地,丁奉看著這堆木頭機械,眼神中有一種茫然。
就是這堆木頭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也就是為了燒燬這堆東西,他們又死了這麼多人
丁奉沒有時間細看這些精巧的軍械,這會那些泰山軍突騎又圍了上來了。他從馬側取下沾著松脂的木把,然後用打火石引燃一絲草絮,將木把點燃。
在他的身邊,突圍出來的百名江淮突騎也點燃了火把,然後學著丁奉的樣子丟在了這些軍械上。
但很可惜,縱然這些弩炮、發石機都是木頭做的,但想要靠一支火把就想要點燃,那也是非常困難的。
所以,丁奉他們很快就看見,他們扔出的火把,別說燒起大火,就是將草地點燃都做不到。
前兩日的大雨讓這些青草非常溼潤,這點火把只是將地上燒起了一叢叢煙之外,其他的一無效果。
在看到這麼絕望的一幕後,不少江淮騎從哭了,他們死了那麼多人,都已經殺到了這裡,他們卻連燒掉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