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盛大的迎五福神的祭祀因為益州文武匆匆離場而草草結束了。
因為州別駕賈龍的果斷處理,這一次集會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亂。但神像上的裂紋卻讓在場的黔首們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難道五福神再也不保佑益州了嗎
不知道多少人抱著這樣的情緒離開,整個成都的樂觀浮華忽然被黑雲壓頂一樣,壓得死氣沉沉。
……
“怎麼辦,怎麼辦。”
此時新任的劉益州正惶然無措的來回踱步,全然不顧趙韙等東州士陰沉的臉。
在益州的權力格局中,東州士實際上是一個較為寬泛的群體,這個群裡一般都是與本地的巴蜀豪族相區別的,來自的地方也是各州郡都有,只是他們有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和前益州牧劉焉沾親帶故。
如現在益州士的門面,趙韙,他自己就是巴人,按理說屬於巴蜀豪族的陣營,但因為他早年就與劉焉有舊,所以也被認為是東州士的一員。
而像現在,坐在趙韙左右的,還有十餘人,或衣冠博帶,或赤幘大袴,皆是名流人物。
他們就是現在益州最煊赫的群體,東州士。
在這群人中,地位最高者為洛陽人孟光。他屬於本朝的公族子弟,他的族父孟鬱就為靈帝時太尉。
像這種公卿子弟普遍出仕在兩京,但孟氏的政治譜系是屬於宦官一門,在之前長安發生的剷除閹黨的行動中,孟光倉皇出逃,最後投靠了昔日同僚劉焉的幕府,才苟活性命。
而在孟光之側的有一人,赳赳武夫,河南人龐羲。
龐羲與劉焉家是世交,在劉焉入蜀後,就帶著家人部曲數百人護持劉焉車架入蜀,是現在僅次於趙韙的二號人物。
在龐羲之下的是一個黑壯猛漢,其臂尤長,他是南陽人呂常,是劉焉當年的親從將,掌握著幕府的千人鐵甲兵,也是東州一員重將。
而在呂常之下的是兩員年輕武官,一個面目柔和,一個皺眉愁苦,相映成趣。他們都是劉焉的外家子弟。
面色柔和的那個叫費觀,是劉焉的外甥,出自江夏費氏。那個臉色愁苦的,叫吳懿,他父親和劉焉是刎頸之交,是以劉焉也將他視為子侄。
這兩人都算是東州士的小輩,但因為和劉焉父子的特殊關係,所以才能入堂列席。
而此刻,劉璋就一個人自顧自的在那踱步,完全不在乎這些東州士臉色越發難看。
但這些人,包括趙韙在內,也被剛剛送來的軍報給駭了膽子,所以此刻倒也無人來指責劉璋。
而來回踱步的劉璋則偷偷瞥了一眼這些東州士,見他們愁容滿面,面色發苦,心裡多少有些快意。
不過這份快意下,劉璋心裡也是有點慌的。
原來,那軍報送來的訊息,說那五斗米教的張魯不知道怎麼就在山裡獲得了那些賨人、氐人的支援,竟然帶著數千賨氐兵奪下了南鄭,並開啟官道要迎朝庭大軍。
也正是這樣的霹靂訊息,才會使得在場的這些東州士六神無主。
本來這對劉璋來說,其實也不算是壞訊息。畢竟朝廷大軍拿下漢中,沒準他脫身的時間就更近了。
所以他才想好好逗一逗那些東州士,以發洩這些日做泥塑的苦悶心情。
但當劉璋演著演著,突然心頭一驚,尤其是他看到趙韙都愁眉苦臉,心裡突然想到一事:
“這朝廷平叛大軍南下,不會把我也給平了吧!”
想到這個,他心裡一咯噔,然後再不顧在場的這些巴蜀、東州士驚訝的目光,帶著法正和射援就轉到屏風後。
法正、射援都是和劉璋一起來益州送節禮的使者,三人也都是小皇帝潛邸時期的好友,此刻在這裡,劉璋最信任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