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桂陽相繼響應,荊南四郡大亂。再然後是各地宗賊四起。
而當時呢劉表有什麼有的就是一個朝庭的任命,有的就是蒯越幾個大將軍幕府的同僚。
但就靠著這些,劉表撫定了荊州,為朝庭重新恢復了東南的餉道。沿著江淮水道,徐揚的稅賦源源不斷輸入到荊州,再然後沿著漢水一路輸送京都,使得關東朝庭獲得了充沛的人力物力。
也因此劉表在州內獲得了巨大的聲望,即便後面南陽被袁術所奪,但依然不改變這份權威。
有了這份權威,劉表先是將治所搬遷到襄陽,徹底和襄陽的世家合作,開始發展文治武功。
在文治上,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創辦了官學。這是和太學截然不同的學術風格。
因為入朝為官已經喪失了吸引力,原先為了功名利祿而讀書的世家子弟們紛紛離開京都。荊州的安全和劉表的魅力,吸引他們來到荊州。
而這種自由寬鬆的環境中,反而滋生出一種經世濟用的學術風格。
王謙作為關東朝庭的大佬,對於荊州發生的這些當然清楚。所以為了兒子的教育,家族的傳承,以及世家的亂世存身之道,他決定將王粲送去荊州。
一路上,王粲一直在睡覺,等他醒了後,車隊已經到了伊闕關下。
所以他好奇的探出頭來,打量著這條路上的景色。
再之後,他就看到周遭那恐怖的一幕。
過去這條路他常隨父親走,彼時這條作為通往南方最重要的大道,直道平整,綠樹成蔭,來往間商旅成群,歡聲笑語。
但現在呢王粲看到的是什麼
是人屍相枕藉,是白骨露於野,是千里無人煙,是生民殘百忍,是泣淚別故鄉。
趕車的王氏家將一時不防備,讓裡面的小郎君探出腦袋看見這一幕,慌張要蓋住王粲的眼睛。
但早慧的王粲只是淡淡說了句:
“王叔,你就算是捂住我的眼睛,這世道就不這樣了嗎我為山陽王氏嫡脈,本就應該經世濟用,如果連睜眼看世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濟世”
王叔一愣,只能嘆息道:
“少郎君,你說的對,這就是現在這個世道。郎君的才華稟賦是我見過最拔萃的,本來如在盛世,以我王氏的家聲和小郎君的才華,必然是司馬相如一樣的人物。就算只是早生二十年,如我少時那會,小郎君也已經登堂入室了。但可惜,哎……,這好日子平白就這麼沒有了,也是委屈小郎君了。”
王粲靦腆一笑,不以為意,只是安慰王叔道:
“盛世需要文才裝點,但亂世中,也需要我輩去記錄。如果我們這些手握筆刀的人都不去將這段歷史記錄下來,誰還會知道這亂世是何等樣子所以盛世有人歌贊固然好,但亂世,我輩也有一份職責在呀。”
王叔心悅誠服,對王粲的未來,對家族的未來更加看好了。
當然王叔也不是全因為自家郎君拔萃,而是知道劉表和他們王家的關係。
劉表和主人王謙不僅僅有同鄉之誼,昔日更是在大將軍幕府同幕為官。
之前劉表要求外放荊州,自家主人就出力了非常多。可以說,這就是背景。
沒有這份背景關係在,自家主人也不會就選荊州的。
現在既然小郎君要記錄這真實的亂世,渴望成為司馬公那樣的人物為後來人為鑑,那自己更要成全。
於是,他索性不阻攔,而是讓王粲坐在車邊好好看著末日塗炭。
很快,王粲一行人車馬不停,一路向著伊闕關前進。
等他們在群山間看見那伊闕關若隱若現的時候,王粲等人也終於在天黑前抵達了去往豫州的最後一道關卡。
在這裡,有別於道路上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