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太小,哪裡就能知道隨了誰的容貌,但天子這時候正是高興,倒也不計較他們這些奉承的話,迴轉千秋殿後還將這些話說與臥榻的蘇笙聽了,兩個人對著一個出生三日的孩子研究了半天,也沒瞧出這孩子到底像誰多些。
中宮自從生產之後疲倦得厲害,因此這一番聖上也就沒準命婦入宮探視皇后,唯有魯國夫人、英國公夫人以及溫舟瑤來探望過她。
這幾日蘇笙身上疼得不能動,調養了半個月才在內殿行走自如,只是金秋九月,長安白日裡還有些熱意,聖上不許她見風,窗屜都是鎖嚴了的,生產五天之後聖上才准許千秋殿的宮人每日午後開了窗扇透透氣。
魯國夫人的意思是皇后月子裡都不能沐浴,但聖上禁不住蘇笙的軟磨硬泡,問過太醫之後,默許她洗了三四回,魯國夫人雖然是皇后的親生母親,但是也越不過聖上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由著皇后了。
帝后初為人父母,即便太子不缺乳母與服侍的人,可兩人經常還是手忙腳亂。得益於蘇家的那些秘法,蘇笙的身子恢復得倒是很快,只是身前脹得厲害,趁著皇帝去前面上朝,偶爾也會喂一喂太子。
蘇笙解了衣襟,叫孩子埋在自己身前含住,她按著乳母說的辦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孩子躺得更舒服一些。
“阿孃,你說我懷著他的時候總想著什麼時候孩子落地就好了,可現在我卻覺得孩子還是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更安靜一些。”
嬰兒面板上的紅色已經隨著時日逐漸褪去,變得白白嫩嫩很是討喜,眉眼之間依稀有些父母的影子,但蘇笙只能瞧出那鼻樑是隨了聖上的挺拔,其餘也說不清楚。
蘇笙也不是每次都會喂孩子的,依舊這樣辛苦,她輕輕拍著懷中的孩子:“我當年剛出生的時候也這樣能鬧嗎?”
“皇后娘娘當年安靜極了,不哭不鬧,夜裡都很少要喂的。”魯國夫人年輕的時候是親身餵養她的,但也沒覺得養一個孩子這樣艱難,或許是皇宮裡的孩子馬虎不得,看著就金貴多了,“想來皇太子這個脾氣,該是隨了陛下小時候的。”
這就是聖上親自來,恐怕也說不明白他小時候是什麼模樣,大聖皇后與他的乳母都已經去了,要問也尋不到人。
“聖上平日裡沉靜端方,或許就是小時候鬧得太過了,現在的話反而少了。”蘇笙深以為然,她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孩子的臉頰,“阿孃,你說弘兒將來不會也學得像陛下那樣不愛言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