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人又不說話,這情狀真像是醉鬼能做出來的事情,蘇笙有些無奈,她嘆氣道:“聖上,您醉了。”
“阿笙,朕現在清醒得很。”聖上始終不肯放開她的手,明明身上帶了酒氣 ,還在同她狡辯。
蘇笙現在身子沉重,不好多用力氣,掙扎了幾次,只好順從地叫他牽著自己的手,“只有醉了的人才說自己是最清醒的,別人才醉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聖上並不生氣,只是笑吟吟地瞧著她,“大概也是同理。”
蘇笙好幾日不曾聽見聖上說這樣的酸詞,突然聽起來還有些不適應,“陛下今夜到底是喝了多少,連內室怎麼走也不記得了?”
聖上搖搖頭,“朕的寢殿,怎會不記得佈局如何?”
饒是兩人正在冷戰,蘇笙也幾乎忍不住自己想要取笑他的衝動,她冷著面色道:“聖人,這裡是千秋殿,不是太極殿。”
聖上並不言語,面色說不出的溫柔,叫蘇笙微感害怕:“當然天子以四海為家,陛下要寢在此處也無不可,臣妾去尋一處側殿就寢也好。”
“朕知道這是千秋殿。”聖上忽的開口,他猶豫道:“並不是走錯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到這處來呢?”蘇笙輕聲道:“您不該來的。”
“或許是因為今夜的月色很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飲了酒的緣故,蘇笙總覺得聖上看向自己的眼神含情脈脈,“朕見到這樣月色,不免會想到阿笙。”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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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笙被他突如起來的膩歪弄得無奈:“聖上,您夜裡是喝了多少酒才說出這樣的醉話?”
“不多,”聖上半閉了眼回想:“每人敬了幾杯,朕就回來了。”
每人幾杯,那就是沒少喝了,蘇笙吩咐千秋殿的侍女去弄了醒酒湯,她看皇帝面容醺然依舊,心中五味雜陳。
蘇笙對男子的想法也並非全然不知,聖上還是有些舍不下她的,但也未必能容得下她的父親。她如今也不是單有父母,還有自己的孩子,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她有時候也得屈從一些。
聖上不會許她將孩子留在佛寺,即便是她要去做尼姑,孩子也要留在皇宮之中。若是母族保全,她能繼續與郎君恩愛相諧自是最好不過,但若是聖上執意要殺一儆百,她也沒有辦法。
該怎麼軟了身段求人,怎麼樣才能叫一個男子高興,蘇笙是再清楚不過的,只是有的時候聖上本來就是極為寵愛她的,不必用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陛下,臣妾有罪。”
她從羅漢床上起身,不顧內侍監的驚訝阻攔,半跪在地上,她現在正是穿了一身就寢時的素衣,青絲松挽,清爽到底,已經是素潔至極:“臣妾母族謀反,均已伏法,臣妾雖為女流之輩,但常伴陛下身側,始終也是隱患,事到如今,您要如何處置臣妾,妾身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人說燈下不觀玉,月下不看人,燈光與月色本身就賦予了女子面容一種朦朧的美感,美人仰面落淚更是楚楚動人,或許是月份大了之後身形也有些變化,以聖上的角度,正好能瞧見皇后玉頸之下的那一抹雪痕
或許是因為蘇家的教育使然,蘇笙就算是傷心到極處也不會嚎啕,她的眼淚是要凝結成玉色一樣的琥珀,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叫人見之生憐,望之慾愛。
一滴滴,一點點,流到人的心裡去。
聖上溫柔地擦去了她面上的淚珠,手指觸及她面龐時,感受到女子一瞬間的僵硬,他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一方絹帕,重新拭去她的眼淚,柔聲問道:“阿笙怕朕?”
“您是聖人,掌握天下生殺,我如何能不怕您?”
聖上的氣息極熱,他撫過自己面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