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聖上也不惱,只是拿著蘇笙的邏輯來反駁她。
蘇笙回答得倒是老實,“因為孤男寡女叫人看著會說閒話,我怕您把人支走了,會欺負人的。”
她平常不敢對皇帝這樣大不敬,所幸聖上見識過她更不堪入目的模樣,所以她裝醉的時候也添了幾分底氣,“您叫我和藏珠走罷,瑤娘要是尋不見我,一會兒該叫人找了。”
“欺負人?”聖上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不免覺得好笑:“蘇娘子是覺得朕要欺辱你一個女子,還需要揹著一個婢女麼?”
說罷,聖上便上前半步,不顧蘇笙的驚詫,抬手掀開了她面紗的一角。
他見帷帽下的少女朱顏酡紅,雙目似水含情,叫人心神搖曳。只是這份風情並不是因為見到了他,而是因為……
聖上隱隱能嗅到荔枝酒的味道,放下了她的面紗,微微蹙眉道:“阿瑤不知道你的酒量麼,怎麼不知道勸你一些?”
他聽聞今日過來打馬球的男女甚多,現下的年輕男女倒是開放得很,她這樣的風情若是被別的郎君瞧去,不知道還要勾了多少男子的心神。
皇帝挑開自己面紗的時候,蘇笙的心都要快被他嚇出來了,見聖上信了她的話,才略微安心,她不甚情願地鬆開了藏珠的手,立在原地生悶氣。
聖上要失禮的時候,有沒有婢女都是一樣的。
“您怎麼像個孩子一樣和我置氣?”她拽緊了自己面紗的係扣,微感生氣:“女郎的面紗,是不能輕易被外男掀開的!”
她現在說起話來才嬌憨得像是個孩子,聖上那一點怒氣被她一句話便弄得不見蹤跡,他執了韁繩立在原地,稍微緩和了語氣:“剛剛是誰灌你酒了麼?”
蘇笙搖了搖頭,“沒有人灌我的,郎君們在場上追逐,娘子們也待我客客氣氣的,是我自己一個人無趣,就喝了幾杯解悶。”
女子的甜釀喝起來沒什麼酒味,她能無趣到自斟自飲,聖上也能清楚是怎樣一回事,“阿瑤呢,她不同你一道玩嗎?”
女無美醜,入宮見妒。世家的女子很是自矜身份,她沒有什麼叫這些貴族女郎感興趣的地方,卻生得出塵絕倫,他本想著,若有溫舟瑤帶著她些還好,可是她似乎並不高興。
他就像是父親在哄沒有玩伴可以共遊的小姑娘一樣耐心,聲音溫柔得出奇,蘇笙本來只是想著早些向聖上辭行,到外面去透一口氣,被他這樣一問,忽然怔了怔。
那是她從來也沒有得到過的東西,現在卻像做夢一樣,觸手可及。
“瑤孃的馬術厲害,他們都喜歡和阿瑤一道嬉遊,就把她叫去了。”蘇笙回答得並無半句虛言,“我卻笨得很,現在也沒有學會怎麼打馬球,是不能下場的。”
“傻姑娘,”他輕嘆了一聲,“兩三日就能縱馬自如,即便是朕,當年初學時也做不到的。”
馬球對參賽者的馬術要求極高,她現在才剛開始學這些,怎麼能會得這麼快呢?
“我也知道呀,”她朝皇帝勉強笑了一下,“所以我想一個人出來走走,不要叫阿瑤因為我分心,她盡興就好。”
蘇笙是想強調“一個人”,然而聖上卻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她在這行宮並不算是舒心暢意,阿瑤有她的舊友,不能時時刻刻顧著她。溫舟瑤走後,她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蘇笙見聖上注視了她片刻才重新上馬,以為皇帝該是聽懂了她的意思,正慢慢吞吞地要福身恭送,順便發愁該去藏珠退到了何處,卻見那匹馬朝她行近了幾分。
那馬打了個響鼻,蘇笙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退後幾步。
馬背上的男子朝她伸出了手,蘇笙還不太明白聖上這是何意,忽然腰間一重,甚至來不及驚呼,就被男子攬到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