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散心。
含桃見了蘇娘子要走,想起自家娘子的吩咐,連忙想過去請溫舟瑤下馬,蘇笙見狀掩口一笑,忙擺手叫住了她。
“阿瑤最近是怎麼了,竟這樣離不得我麼?”蘇笙望著場上飛揚的塵土,知道他們正玩得開心,“這些原是她舊日熟識的朋友,我又不吃她的醋,做甚這樣一直瞧著我?”
那才是瑤娘本來的生活,她沒有資格拈酸吃醋,她不過與溫舟瑤相識一月有餘,哪裡值當她為了自己捨棄原來的手帕交,“告訴你家娘子不用擔心,我不過是喝了幾杯荔枝釀,現在身上乏得很,到更衣處歪著睡一覺就好了,咱們乘興而來,得讓她在這裡玩個盡興才好。”
含桃和木蘭應了一句諾,蘇笙便轉身從這觀景臺後的木梯下去,準備到靜室換一身新衣。
宋司簿替她置辦了許多胡服騎裝,但可惜她穿著這些衣裳也只能勉強在馬上兜圈子,她今日是來觀賽的,就也沒穿著過來,仍是宮中女子云鬢裙裳的裝束。
即便是王公貴族家的兒女,也很少能在行宮這樣寬闊的地界賽馬打球,蘇笙估摸著他們這一場總得日暮才散,自己在外面轉上幾圈也不會有人發現。
她平常並不愛喝酒,只是到了這樣的地界,不喝酒竟顯得像是不合群一樣,而且宮中的荔枝釀最是香甜,春日嶺南荔枝開花,便有蜂農驅蜂採蜜儲存,等到夏日荔枝成熟,再以荔枝釀酒,中間注飴糖的時候用的也是荔枝蜜,喝起來甜味多些,並不覺得澀口。
蘇笙拾階而下,她小心提了薄綢裙裳往下走,藏珠扶著她行了幾步,卻停下不肯走了。
“藏珠,你這是怎麼了?”蘇笙現在正是微醺醉態,只道是她鞋履踩到了裙面,正要鬆了她手,讓她整理一下裙子的時候,藏珠忽然福身下去,引得她也撐了木梯的扶手,朝她盈盈下拜的那處瞧去。
遠處有一位騎馬的男子,他的身後隨著幾位同樣騎馬的侍從,但身上穿的騎裝卻普通得很,若不是藏珠有幸陪著自己的娘子面過幾次聖,也瞧不出這人是誰。
那馬色如紫燕,骨騰神駿,正如它的主人一樣氣凌八方,蘇笙也福身問安,隨後下了樓梯,步至距馬前一丈處停下:“聖人此刻不該接見外國的使臣麼,怎麼到這裡來了?”
皇帝翻身下馬,蘇笙飲酒之後神思稍微遲緩了一些,還沒怎麼看明白他是怎麼從馬上下來的,聖上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這樣的功夫不知道她得練多久才能做到。
那一層帷帽上的輕紗遮蔽不了什麼,聖上瞧著這個小姑娘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似乎……有些豔羨的意思。
“你們都先退下去罷。”聖上隨口吩咐道,他看了一眼蘇笙身旁的侍婢,正是那個當初被送到掖庭局去的女子,這個侍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也不必擔心什麼,“你也”
聖上都已經下馬,侍從更不敢坐在馬上,他們站在聖上的身後,聽見皇帝的吩咐都牽著自己的馬悄無聲息地退遠至聖上看不見的地界,但是藏珠要走的時候卻被蘇笙拽住了。
藏珠不敢違抗聖上的口諭,但更不敢掙開娘子。
“您叫她走什麼?”蘇笙看著眼前的男子,這荔枝酒不過有點上臉,她頂多神思混沌了一些,要說醉還是談不上的。只是她的身上尚能嗅到酒氣,聖上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醉。
然而她卻想醉一場。
聖上聽她如此言行無狀也只是一笑,“蘇娘子,就算那是你的侍婢,難道朕吩咐不得嗎?”
蘇笙站在原地糾結了片刻,“那您為什麼要她走?”
這話說著說著竟像是車軲轆一般,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聖上說出口的話皆是金科玉律,吩咐一個婢女而已,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那蘇娘子為什麼不肯叫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