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覺得皇帝不可能看不出太子的用心,太子如今以學習理政為主,但要在軍中樹立威望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新羅不過小國,懲治一番也就賓服了,太子也能趁機在軍中安排些人手。
沒有軍權,皇權也無從談起,像是高.祖皇帝有意叫隱太子去剿滅弱敵,藉此在軍中網羅勢力,以與文皇帝抗衡,而文皇帝鍾愛他姑祖母,連帶著孝皇帝也是個好命的太子,文皇帝甚至將剿滅高句麗的赫赫功業刻意交與孝皇帝完成,就是為了叫帝王所鐘意的下一位君主在軍中樹立威望,聖上當年還是東宮時,也是被安排在軍中歷練過的。
只是東宮非陛下親出,這種事情就顯得微妙起來。
沒有最親近的血脈關聯,終究是多一層忌憚,聖上本身也是宮變奪權,殺了弟媳與侄子才能重新有機會坐在這個位置上,對軍隊排程看得極嚴,太子有在軍中樹威的意圖本是無可厚非的,但端看皇帝怎樣看待,若是對東宮真心寵愛,當然會同意,然而聖上或許是多了心,不肯將這件極容易的事交給東宮去做。
英國公府溫家因為溫皇后的緣故,變成了《氏族志》中除了皇室李姓之外的第一等姓氏,滿門朱紫,富貴已極,因此英國公也願意常常裝裝糊塗,倒不像曾祖父和祖父那樣一心進諫,只要不涉及到溫家,這種皇家父子之間的勾心鬥角關他甚事?
但聖上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他批了幾份奏疏,忽然想起來和這個伴讀說說家常:“茂郎,朕記得令千金今年已經是二八年華,好像還未許人?”
英國公應付完了皇帝正想著走一會兒神,被聖上突如起來的問話又拽回了思緒。
皇帝這種職業帶來的絕對權力,使君王們常常頭腦一熱,在幾句話之間就給人定了終身的姻緣,雖然聖上今日並沒有飲酒,但誰也不知道他能說出來什麼。
英國公在腦中飛速過了一遍長安城內與自家女兒門當戶對又年紀相仿的郎君,忽然瞥見那奏疏的一角,立刻嚴肅了神色:“陛下,臣家兩女,幼女方滿十歲,長女雖未定親,卻也稱您一聲表叔,到底是隔著輩分的,若是入宮服侍您,恐怕有些不妥。”
聖上突然開口,固然存了試探結親的心思,但被英國公這樣一說,險些將一口茶湯噴到了奏疏上,元韶在一邊想笑也不敢笑,急忙上前接過了皇帝手中的茶盞退到一邊去。
“你這個不正經的,女兒的姻緣怎好拿來玩笑!”
聖上想尋絹帕掩住嗆咳的模樣,手下意識地要去拿絲帕又生生停住,虛握成拳掩在唇前,“朕是想著順聖皇后賢惠溫良,溫家的姑娘自然也是肖似皇后,而令愛的年紀與太子倒是相宜,要是茂郎有心,朕也願與你結為姻親。”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向英宗貴妃說起要叫當年那個小姑娘做三郎的妻子,但宮外卻沒什麼人見過蘇四娘子,他要從中做些什麼事也是輕而易舉,只是這樣實在是有些對不住三郎,她更不會願意,顯得自己手段太過卑劣。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意外的親熱也不過是半日的光景,竟還會生出想再將這份荒唐延續下去的念頭,有些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有苗頭,越矩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聖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會願意委屈自己的心意,也只能在別的事情上多賜予三郎一些殊榮。
英國公府已經出過一位皇后了,那便不妨再出一位,要茂郎的女兒做太子妃乃至皇后,不算是辱沒了溫氏,太子更是平白得了一門好親事,可謂是皆大歡喜。
而蘇家本就擅長在內宮下力氣,他家的女兒到底是做皇妃還是做太子妃其實他們也不甚在意。莫說是太子妃,就算是挑中的皇后在未冊封前的一刻也不敢確定皇帝會不會換了心意。聖上要是為太子結一門更高的親事,太子和蘇氏也只能順從。
溫鈞琰在宮中伴讀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