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涼的面容,意識到自己竟因為喬琰的這句話而露出了幾分笑容。
這讓喬琰在第二日見到她的時候,只見那官服赤火,更襯托出她一派精神抖擻之態。
這種精神狀態足以讓她在將靈臺官吏安頓各司其職後,還前來協助喬琰一併招待前來弔唁之人。
袁氏三公宅邸,每日登門之人就不在少數,馬倫能將諸事安排妥帖,自然對於洛陽的各級官吏都瞭然於胸。
喬琰真覺得自己該當重謝馬伕人的協助。
畢竟喬玄在跟她提及自己過往的時候,可不會說到,那些個跟他有過交鋒或是交流的人到底都長了個什麼樣子,頂多就是提及些許要緊人士的姓名而已。
但馬倫的情況不太一樣。
要知道縱然是四世三公之家,汝南袁氏之貴,也不能避免在洛陽的人際交往中,不能單純以上位者的姿態與人相處。
若真這麼做了,就實在是官場上的大忌了。
袁隗這個人沒有這麼多多餘的心力去記住這些東西的時候,就讓馬倫來記。
於是當先抵達靈臺的這一批,幾乎都能從她口中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即便這些前來弔唁喬玄的官員並不會覺得,一個長輩新喪的孩子有所失禮是什麼問題,也無人會對此苛責。
但她若此時舉止得體,稱呼有方,卻顯然會讓這些人對她的印象更上一層。
馬倫並不覺得自己對喬琰暗中提攜有什麼問題,她甚至在這種指點中,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成就感。
起碼要比她將自己的所思所慮都集中在袁隗身上的時候,更有成就感多了。
也正好喬琰的記憶力驚人,在將這些來客的樣子和名號對上之後,便再不需她多說什麼了。
這無疑降低了這種提醒被人發現的可能。
何況,喬琰在此前的一番表現中,明擺著除卻對劉宏的示好之外,並未站定任何一方的立場。
也就是說,她並不需要對於來賓有任何的情感偏頗,只需要在馬倫的提醒之下,在言談措辭中不出現什麼大問題便也足夠了。
大概唯一讓喬琰險些破功的就是袁隗來的時候。
他朝著馬倫所在的方向盯了好半晌,像是頭一次
看清楚自己的老妻一般,頗有那麼點三觀都被人給重塑了的樣子。
以至於在喬琰朝著他行禮問好的時候,他都險些沒回過神來。
喬琰努力讓自己別在臉上出現任何一點看好戲的表情,又見袁隗在轉向她後,表情同樣很顯微妙。
也對。
此前他只是聽聞喬琰在得了那樂平侯的封爵之後,又在京城中弄出了這樣的動靜而已,卻沒正式跟她碰面,但今日袁隗必須前來此地。
偏偏一見到她,他便會想到,當日在朝堂之上劉宏對他發出的厲聲斥責。
而他還不能明確地表露出任何對這孩子的不滿情緒來。
要知道此地正是陛下準允的喬玄祭靈之所。
昔日同朝為官,即便是他也對喬玄多有敬重,現在人已故去,只留下了這麼個十歲年紀的孩子支撐喬氏這一支的門庭,他是斷斷不能“仗勢欺人”
的。
甚至於,他其實該當示好才對。
何況……
陛下親賜侍御史持節相送,而侍御史早早已到。
袁隗一眼就從人群之中見到了那旄牛尾為毦的八尺竹柄,正是天子為主持喪儀的侍御史加級,以間接提升喬玄地位的標誌。
很難說在劉宏慣來讓人琢磨不透的表現中,他會不會讓這侍御史也承擔起了監督的責任,就像他居然會知道數十年前的一番問答一樣,現在也讓人觀察著此地諸位的表現。
若是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