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點頭,讓她起身說話,問道:「你們查到了什麼?」
趙乙貴起身抹了抹眼淚,道:「亂軍速度極快,從突然起事到打到武邑縣來,只用了三天時間,我是因為有趙甲適和趙乙誠提醒,又有阜城緩衝示警,這才守住武邑縣。」
三人之前雖然都在衙門裡做過實習,但做獨當一面的縣令卻都是第一次,三人既是同一個學堂出來的同窗,又都被賜與趙姓,感情自不一樣,所以時常聯絡。
三座縣城成三角形,皆在臨縣,相距不遠,三人隔三差五的交流經驗,蓚縣氣氛不對,趙甲適隱有察覺,他分別寫信給趙乙誠和趙乙貴,「以工代賑一事,大部分百姓都能接受,予者雖少,但能讓做工的人活下來,可每日所支糧食卻很難養活除自己之外的家人,發下去的糧種常被偷盜和吃掉,我只能嚴懲,並曉之以理,可成效甚微,縣內依舊有不少人心中怨憤,加之每日縣內還是有餓死之人,百姓心中怒氣一日甚是一日。」
「我想盡了辦法,但大蝗過後,草木皆無,連牛馬身上的毛都被蝗蟲啃噬殆盡,如此情狀,我實在無能,幽州情況更甚,女郎已經給了我們賑災的糧食,再舔著臉要不過是將難處轉嫁於女郎,六州皆受災,而兵禍才消弭,女郎又從哪裡變出糧食來援助我等呢?」
趙甲適寫到:「我只能一再的安撫解釋,希望百姓與我再忍耐一番,待豆瓜菜蔬成熟,好歹能填補一陣,他們分明聽了進去,怒氣稍減,但不知為何,第二日卻又開始增怨,我懷疑有人在利用災禍迷惑人心。」
趙甲適寫這封信,一是想趙乙誠和趙乙貴給他出出主意,二來是讓他們也多注意一下縣內的情況。
趙乙貴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和認真看信的趙含章道:「這封信收到後不久,我便突聞蓚縣大變,趙甲適他,他出城安撫鬧事的亂民,結果被身邊一個叫王衡的小吏所殺,蓚縣反了。」
「我便知道,他所疑不錯,一定是有人在利用災禍迷惑人心,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麼,我便要組織人過去救蓚縣,卻沒想到他們那麼迅速便能拉起兩萬人的亂軍,當日便朝阜城攻去。」
兩萬人,那是什麼概念啊,剛經歷過災禍的武邑縣城內都沒兩萬人,大多數百姓是散於城外的各莊、各村,居於城中的,目前在冊的只八千多人而已。
茫茫田野,走半天都未必能碰上一個人,而王衡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裡拉起兩萬反軍。
趙乙貴當時便覺得不好,當即就派人去阜城,又派人去信都求援。
之前在打仗,祖逖在冀州各縣並未留下駐兵,所以各縣只有衙役和兵丁百人不到,全是日常所需的人手。
趙乙誠守城守了兩日,最後讓城中的官吏帶上不少婦孺逃往武邑縣,他們剛出城沒多久,亂民便攻破城門,趙乙誠守城而死。
趙乙貴便借著趙乙誠替她爭取的到的這兩日鼓動百姓,迅速的成立了一支守城軍,又加固了城門,準備了不少守城所需的石頭和箭矢,這才堅守到趙含章到來。
這也是她的運氣,正好遇到趙含章他們南下回來。
趙含章將信摺好,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你們都是好樣的,你放心,我不會放過背後鼓動之人。」
說話的功夫,傅庭涵已經帶人把亂民都統計好了,也都搜了一遍,他翻了翻遞交上來的幾封信,只覺得心頭巨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轉身帶上這些信去找趙含章,「你看。」
趙含章伸手接過,發現是她這段時間寫給趙銘和汲淵的信件。
她眉頭一蹙,問道:「送信的人呢?」
「都死了,從大軍回朝那封信開始,所有從北地發往豫州的信全被攔截了。」
趙含章氣笑了,「好啊,這是桃子成熟了,來摘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