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的金色日光。
他幹練的髮型微亂,領帶被鬆開,緊蹙的眉終於舒展,駐足良久後,抬腿走向江一眠。
走向那一束遺世獨立的金色日光。
恍惚間,傅承焰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曾無數次這樣走向他。
但他沒在意,只當是被這脆弱的小美人迷住了,神魂顛倒,總產生錯覺。
高檔皮鞋踩在火紅落花的草地上,一步一步接近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驚動了警覺性很高的江一眠。
他抬頭,一雙淺棕色的澄澈眼眸氤氳了水汽,倒映著傅承焰挺拔的身影。
與他對視那一瞬,傅承焰心中猛然一動,突然覺得自己在大白天竟也看見了清輝閃爍的漫天星辰。
魚隰湍堆
這雙溼漉漉的眼眸裡流轉著無助,依賴,和渴望,像一隻迷失在林間深處的幼獸,乖乖等著被救助和撫慰。
傅承焰蹲下身,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地落在江一眠的發頂,替他一一拂掉頭上的鳳凰花瓣。
“抱歉,我來晚了。”低沉又帶著疼惜的嗓音裡滿是溫柔的歉意。
江一眠原本剋制得還算得體,卻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淚眼朦朧,情緒幾近崩潰。
在淚水即將掉下來的那一刻,他重新把頭埋進膝蓋裡,咬唇忍著。
前世奪走他們生命的那場大火裡,傅承焰也說過這樣的話。
兩世的記憶湧入腦海,不斷交疊又割裂,遺憾和愛意交織翻滾,讓他的心口猶如被千斤巨石壓著,悶疼得透不過氣。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是有我在,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傅承焰跪地,心疼地將人圈進懷裡,沉聲耳語,“你可以依靠我。”
江一眠瘦削的雙肩開始顫抖,他還在努力忍著。
“想哭就哭出來,不用忍。”傅承焰柔聲說,“哭出來就好了,相信我,天不會塌,就算塌了還有我給你頂著。”
江一眠在他懷裡瘋狂搖頭,唇瓣染上了鮮紅。
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傅承焰永遠都是唯一一個會心疼地抱著他,溫柔地哄著他,告訴他不用忍不用那麼堅強的那個人。
“聽話,你可以脆弱一次,沒關係。”傅承焰耐心引導。他都沒發現自己好像很擅長安撫江一眠,做這一切都遊刃有餘。可事實上,誰都知道他脾氣不好還沒耐心,做這事這也是頭一回。
或許往往受盡委屈的人,獨處時尚能堅強,可一旦有人突然給了他一份溫暖,他的堅強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所以此刻江一眠再也控制不住,在傅承焰面前嚎啕大哭。
傅承焰將他的腦袋按進胸膛,任他哭個夠。
這是江一眠兩輩子第一次哭,前世無論他受的苦難再多,都沒有吭過聲。隱忍和剋制是打在他靈魂深處的烙印,冰冷地活著,日復一日,他早就習以為常。
或許是堅強太久,他心裡的苦太多,這一哭,竟哭到夜幕低垂。
好似流乾了兩世的眼淚。
等到抽泣聲漸弱,傅承焰在雲霞漫天的傍晚,踏著火紅的鳳凰花,把江一眠抱上了車。
腦子裡忽地閃過一個模糊畫面,好似大雨滂沱的夜裡,他也曾這樣抱起脆弱狼狽的江一眠,只是那雨中的美人似乎與眼前的不太一樣。
轉瞬即逝的模糊畫面,傅承焰雖有些微妙情緒,但也沒法細究。只專心將懷裡哭累了的江一眠放在副駕上,用溼巾小心又輕柔地沾去他唇上幹了的血跡,然後喂他喝了水,再替他繫上安全帶,最後才進入駕駛位。
“沒事了,”傅承焰看向紅著眼無力窩在座椅裡的江一眠,牽起他的手說,“我送你回家。”
車子發動,傅承焰單手打著方向盤,車頭調轉,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