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才進來便聽到這句話,連忙將人揮退,低聲將今兒一早的事說了,道:「奴婢看得真真的,濟世堂的掌櫃送來了藥方,您看,要不要把那位周小娘子請進來幫忙?」
季老夫人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她年紀小,便是家學淵源知道的多點兒,動手上肯定也比不上紀大夫和範御醫。這會子沒必要為這事惹惱紀大夫,他肯用心,那孩子進不進來於我們來說都一樣。」
反正紀大夫在這兒,她自然會是他們的助力,就比如現在。
老嬤嬤垂眸想了想後問道:「那藥……」
「聽紀大夫他們的,」季老夫人捏著手中的佛珠道:「走,我們去佛堂求一求菩薩,只希望這一次的藥有效。」
老嬤嬤連忙扶起她,問道:「那外頭呢,聽二老爺的意思,竟是想和應家和解的。」
季老夫人冷笑,「和解?浩兒要是活下來了,我由著他們去,可浩兒要是沒了,我看誰敢和解。」
老嬤嬤低下頭去不說話。
季老夫人扶著她的手慢悠悠的往佛堂去,道:「他回來也好,外頭的事總要有人做,你去讓季忠把當時統計好的證人名冊交給他,該走動的就走動了,該庇護也要庇護了,不要等應家都收買了人,我們這邊還沒動靜。」
季老夫人道:「我心力有限,顧得了裡面,就顧不到外頭,他回來正好。」
老嬤嬤低聲應下一聲「是」。
季老夫人不擔心季翔會不盡心,哪怕他傾向於和解,也不會給應家便宜佔的,所以利於他們的證據和人證他是一定會保護好的。
而前期的鬥爭工作瑣碎,季老夫人可沒這麼多心力,至於最後的談判,是否和解,那可不是季翔一人說了算的。
季老夫人走到佛堂跪下,開始專心的撿佛豆,一邊撿一邊禱告季浩平安渡過難關。
而在季浩的院子裡,空氣中正瀰漫著藥香氣,範御醫將熬好的藥端上來,讓隨侍在側的小廝給他灌進去……
吃完了一劑藥,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又送來了一碗藥,小廝小心翼翼的灌進去,才喝完這碗藥,外用的膏藥也熬好了,範御醫親自上手替他塗抹。
這是全新的藥方,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要是還沒效果,四位大夫也束手無策了。
至少以他們現在腦子裡有的東西來說,他們是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所有人都盯著季浩看,這一天的大夫們都很認真,堪比季浩才被抬回來的那天。
紀大夫已經把退燒針都給拔了,等了有兩刻鐘左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眼睛微亮,讓範御醫等人試試看是不是退了一些。
範御醫三人確定了一下,點頭道:「好像是低了一些。」
紀大夫:「等到下午可以再扎一次,就不知道這藥有沒有效了。」
範御醫:「看今晚的情況吧,要是能熬過去,希望就大了些。」
他轉身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廝,道:「多餵他喝些水。」
「是。」
新藥方的效果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好一些,等到下午用第二次藥時,紀大夫已經能察覺到脈象的變化了,他立即高興的讓範御醫來確認。
範御醫摸了脈後微微點頭,解開他的衣裳看了一下傷口,「去取些鹽水來,我們清洗傷口看看,順便換藥。」
相比於早上,此時的傷口沒那麼紅了,且收斂效果也更好了些,連經驗最少的丁大夫都看出來了。
大家見狀,精神一振,季家上下也都興奮起來,熱水和藥源源不斷的向小院送來。
連才從縣衙裡回來,都沒來得及歇一口氣的季翔也跑到了小院守著兒子。
季二夫人也來不及和他生氣了,倆人守著床頭床尾默默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