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人相信。
就像她的存在一樣,如果沒有人記得,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但是擁有這樣言靈的人也許並不止一個,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不被相信的時候,唯一的知情者該是多麼絕望。
路明非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己進入寺廟的時候應該是傍晚,現在過了這麼久,應該已經半夜了,不知道這樣的黑暗還要持續多久,不知道師兄他們怎麼樣。
如果當時自己沒走就好了,現在自己也不會半死不活的躺在一片黑暗裡,師兄他們也不會面對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危險。
“站起來吧。”路明非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一點沙啞的娃娃音。他猛地回頭,“周葳蕤?!”
“老闆,你真的不準備管這件事嗎?”薯片妞嚼著辣條,看著一片漆黑的顯示屏,顯示屏右上角的時間在往後跳著,說明不是顯示器出了問題,是確實鏡頭前就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電話那邊久違的迎來了一陣沉默,“我無能為力。”
薯片妞皺了皺眉頭,在鍵盤上瘋狂的按著,接連幾個閃屏,時間還是在往後跳著,但是還是一片漆黑。
“他會死嗎?”
“人總是要見一見死亡的。”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薯片妞放下手中的辣條,看著桌上的一張相片,按照篇幅來說,那明顯是一張三個人的全家福,中間應該站的是孩子,左邊是爸爸,右邊是媽媽,現在只有右邊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在幸福的笑著,左邊和中間已經空空如也。
路明非回頭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他感覺到一雙手扶著他起來了,他胸口的疼痛迫使他保持清醒。那雙手比他小很多,每一個指尖上都有厚厚的繭,路明非知道這是周葳蕤的手,因為她不僅彈鋼琴而且敲鍵盤。
遠處開始出現光,有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孩在奔跑著,還有一個揹著粉色書包的小女孩憂心忡忡的走在路上,相對之前的小女孩,這個應該已經上小學了,她們離路明非很遠,路明非看不清楚她們的臉。無數個人影在黑暗中出現,有坐著抬頭看天的,有穿著COS服的,有低頭寫作業的,有拆開三明治包裝大嚼特嚼的,還有扎著單馬尾的。路明非看清楚了她們的臉,發現那是不同時間段的周葳蕤,她實在有太多路明非沒見過的樣子了,路明非從來不知道這個一週不洗頭的死宅曾經也是個活潑可愛的班花級人物。
“現在是十一點四十五分,我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可以跟你聊聊天。”路明非聽到了布料摩擦地板的聲音,周葳蕤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所有曾經的她都定格在了原地。
“好久不見。”路明非忍住眼淚,憋出了一句蹩腳的開場詞。
“那麼傷感幹什麼,當年JJC連輸26把你都沒這麼心情低落。”她清了清嗓子,但是嗓音還是帶著沙啞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
路明非只能憑感覺聽出她的聲音了,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
但是有些人總是陪伴你走過了一段時光,就算時間再久,你也會記得一種感覺,會用另一種方式記住他,只是再也不會在人群中第一眼認出他了。
“難道你怕你死了?看不出來啊!這麼多年了我們的學生會長還沒開金手指呢?你可是唯一的S級,你不會死的。但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見到你了,沒辦法,我現在見不到任何活著的人了。”她開玩笑一樣的說著。
“你別扯了,你不是還活著嗎,不然你怎麼跟我說話。”路明非苦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