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做巴倫計程車兵無精打采地帶著治安官們走進礦井向下的通道。
他的沮喪和自己剛剛參與了一場殺戮無關,只是因為他不能參與到同伴的活動中去而已。
克雷頓見過太多這樣的人,其中以步兵最為嚴重。
這些只能用兩條腿趕路,與死亡貼面而舞的可憐人最終都會在壓力中異化。
他以前見過一個步兵試圖把死屍的皮剝下來做靴子,不為別的,只是好奇人皮的可塑性,而能夠供給試驗的材料又滿地都是。
恐懼和一次次殺人、突破罪孽頂點的經驗讓最初那個滿懷榮耀的青年變成了惡魔。
克雷頓為他們感到惋惜。
他曾離那個狀態只有一步之遙,直到烏倫的死亡將他拉了回來。
當一個人的精神從現實中掙脫,他才能真正明白自身的全貌。
.........
就在他們深入洞窟的過程中,血腥味也越發濃郁了。
他們在途中看到了一些死者。
殺戮還沒有結束多久,熱血正從屍體上的彈孔和刀痕中流出來。
屍體上的外套都被剝了下來,鮮血浸沒了內衣。
它們都張著嘴,好像是在極力呼喊,眼睛還瞪著臉前的生人。
但克雷頓知道這種現象不是他們生前在呼喊的的原因,而是士兵會拔掉死人的好牙賣給牙醫做假牙,因此會把屍體的嘴掰開來。現在只要把它們的嘴唇掀起,大機率能看到那光禿禿的牙床。
牙齒雖然不值多少錢,但也沒什麼重量,不佔空間。
他稍微探頭,卻發現這些嘴裡只出現了幾個空位,看來薩沙市的文化氛圍還是有讓這些混球養成文明的習慣。他們只拔掉了鑲金嵌銀的假牙齒,真牙一顆沒動。
不過有這樣的現象,也說明多隆少校手下的這些士兵擁有豐富的戰場經驗,在殖民地戰鬥過很久,否則不會養成這樣的習慣。
巴倫感興趣地上前蹲下檢查了一番屍體,然後又站起來,很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操!真乾淨!”
“我們其實只要一份礦井的地圖就夠了。”瑪麗皺眉開口道,她一刻也不想見到這些人。
她滿懷排斥的言論得到了士兵感激的回應。
克雷頓卻不能讓她如願:“不,我想我們還需要一個士兵幫忙傳遞多隆少校的命令,否則我們會有被其他正在遊蕩計程車兵攻擊的風險。”
“說的也是。”
巴倫的臉恢復了剛開始的沮喪。
礦井雖然複雜,但被前居民們劃分的井井有條。
有些地方用於居住,有些地方用於儲藏,有些地方則作為大廳或專門的過道。
這片地下空間的功能區域安排精妙,即使是古代的穴居矮人也不過如此——克雷頓沒見過穴居矮人的本事,他隨便猜的。
當他們來到一個格外寬敞且四通八達的空間,發現這裡的屍體也格外地多,鮮血和被打翻的雜物倒了滿地,士兵們正在這裡檢索值錢的物件。
這裡有許多張悲慘的臉,悲哀的胴體和沉寂的心臟。
死屍壘在這間暗廳裡,浸泡著血漿,手腳壓著手腳,好像要隨時爬動。
看到這樣的景象,芭芭拉也害怕地轉過頭去。
福倫丁的狀況一直生不如死,倒是沒什麼所謂,瑪麗則低聲祈禱著,她未必有多虔誠,也殺過人,但這樣的景象對長時間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來說還是具備強大的衝擊力。
克雷頓則一直沉默,他沒什麼好說的。
一些士兵正在蹲在血漿中摸索屍體,他們的到來讓這些殺人者抬頭觀望,甚至拿出武器,但巴倫的存在和來自多隆少校的口令隨即讓這些手、臉都沾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