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堂裡異常寂靜。
管家覺得氣氛不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又悄悄咪咪退了出去。
邵思昌揉著自己的頭,方才還是一邊疼,現在是全頭都疼。
“你說說,他這混賬東西!”邵思昌拍著桌子,“那楚陽郡公,千年的老狐狸,讓他去考試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讓他別惦記那什麼***了。”
“他倒好,搞個一鳴驚人,跳起來三尺高,狂甩郡公一個大嘴巴子!”邵思昌兩個鼻孔撐大一圈,猛吸一口氣,“我要是郡公,現下都在家裡磨刀了!”
邵平坐在邵四昌對面,愁容不展。
“不是都答應給他安排個實權位置了麼,怎麼還要這麼鬧啊。”他也嘆氣,“以前鬧鬧,有***護著,他就算真得罪了大人物,回來我們意思意思責罰一下,再送些銀子登門道歉,這就行了。這往後,他真入朝為官,若是惹到什麼不該惹的,那罪責可就是上不封頂了。”
“呵!”邵思昌冷笑一聲,“你以為,他不惹別人,就能行?那楚陽郡公什麼人?你當他真是皇帝的一把沒腦子的刀?你又當那***李念離京這麼久,皇帝當真不管不顧?”
邵平抿嘴,慢慢點頭:“兒子在門下省,也曾和楚陽郡公說過幾句話,屬實看不透他。爹話裡說的這些,雖然能感覺到不同尋常,卻真真是拿不出個什麼法子。”
他端起小桌邊的茶水,吹著邊緣,潤一口嗓子:“眼下事已至此,先把邵安喊來,想個應對之策才是好的。”
“應對?”邵思昌鼻翼微微顫抖,“你當真看不出他藏拙十年,一朝跳起來給楚陽郡公來一巴掌這是什麼意思麼?”
邵思昌往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多是因為他深知不管邵安怎麼鬧,賜婚就是賜婚。
楚陽郡公沒說退,***也沒反應,就算邵安心有不甘,也只能認。
哪怕楚陽郡公忽然那日暴斃身亡,***失去了未婚夫婿,那在邵府前面,還有其他開國功勳的兒子孫子,滿排著十幾人的隊伍。
根本輪不到自家。
再加上那楚陽郡公老奸巨猾。
有人與他政見不合,他慣常面帶微笑,和煦待之,面上看起來相當低調。
背地裡戳著建安世子夏修竹那個年輕刺頭,衝鋒陷陣,吵架辯論,他自己倒是站在後面運籌帷幄。
這一代要說誰最危險,日後最有可能是個要命的權臣,非他莫屬。
“他那日忽然來信,讓邵安好好讀書,我就隱隱覺得不對。這傢伙幾時關心別人課業?他巴不得滿京城的世家子弟都是傻子。”
“當時看不明白,現在幾件事串在一起,倒是透徹了。那沈謙定是已經找到***,而你弟弟後腳才尋到人,這下兩人估計在青州就槓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去,扶著椅子邊,慢慢站起來。
“眼下,什麼法子也沒用,邵安就算有才華,大概也鬥不過那小狐狸。我得入宮面聖,求聖上能看在我們家幾代人忠心耿耿的份上,給他個閒職。最好離那個沈謙,遠點!”
可他還沒走出安風堂,管家便站在門外,輕輕敲了兩下大門。
“侯爺。”管家低聲道,“自貢老家那邊,來信了。”
邵思昌一滯:“誰的信?”
“張茶,張大人的信。”
邵思昌和邵平皆一滯,對視一眼。
邵侯起家的時候,正趕上高祖皇帝舉事。
他當年人在蜀地,不善領兵攻城,手裡只有府兵五十人,但能察覺出這是個千載難逢,名留史冊的機會。
大梁暴政已久,蜀地天高皇帝遠,西邊要防山賊土匪,南邊還要防著林邑國,好在北邊突厥離得遠,尚能支撐。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