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瑤照樣在唐淮周的陪伴下到了地牢,溫和地繼續說著關於前朝可憐皇子的故事。
“……你被你的皇兄踢倒在地,抱著的膳食亦撒了滿地,周圍都是一陣鬨笑聲,沒有任何人前來扶你,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話,在他們的眼裡,你不是什麼皇子,而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地上泥。”
“你的皇兄大聲笑著,用力踩在你的背上,強迫你把地上的膳食吃光……”
“不,不,不要,不要,我不要……”玄清滿身狼狽,眼神渙散,神情惶恐,雙手不停地揮著,整個人直往角落裡縮去。
憑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狀如瘋子一般之人,會是曾經那個受人敬仰德高望重的玄清道長。
“姑娘,賽神仙在外頭想要見你。”唐筠瑤還想再添把火,曹勝斟酌著進來稟道。
“他又想做什麼?”她還沒有說話,唐淮周已經不悅地沉下了臉。
“可有說找我做什麼?”她拂了拂袖口上的灰塵,決定今日的‘故事’便說到這裡。
“這倒沒有說,姑娘若是不想見他,我讓人把他打發走便是。”曹勝的態度是說不出的恭敬。
這段日子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是惹不起的,她不但是自家將軍的心頭寶,本身的手段也足夠讓人膽寒。瞧她三言兩語便把一個原本淡漠到連生死都不在意之人,生生給逼成了半個瘋子。
“無妨,我去見他便是。”唐筠瑤不在意地道。
雖然賽神仙與玄清師出同門,不過她對他倒沒有太多惡感。
“我和你一起去。”唐淮周不放心。
“不必了,哥哥你留下來看著他們好生侍候玄清道長。”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刑具,不在意地回答。
唐淮周倒也不堅持,畢竟這周圍全是賀紹廷的人,想來那賽神仙不敢生出什麼壞心思才是。
唐筠瑤走出地牢,便見賽神仙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到她出來,連忙迎了上來,巴巴地喚:“唐姑娘。”
唐筠瑤見他滿臉憔悴,身上的那件衣袍空蕩蕩的,整個人瞧著消瘦了不少,神色淡淡地回了句:“平真道長。”
賽神仙怔了怔,揚了個苦澀的笑容,到底沒有糾正她的稱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道明來意:“我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著當日姑娘歸還的那塊木牌,終於讓我察覺了不尋常之處。那一位許姑娘,也許根本沒有魂飛魄散。”
“你說什麼?!”唐筠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揪著他的衣袖,顫聲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阿嫵並沒有魂飛魄散,她還能回來是不是?!”
賽神仙卻緊緊抿著雙唇,無論她怎麼追問也不肯再多說半句。
唐筠瑤終於冷靜了下來,緩緩地鬆開了抓住他衣袖的手,沉聲問:“你有什麼條件?”
“空無師弟……”
“休想!”唐筠瑤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的話,目光森然,“那個人必須要死!誰若是想救他,便拿命過來!”
“姑娘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非讓你們饒恕空無師弟性命,而是希望你們給他一個痛快。他……他縱有千錯萬錯,那讓他以命相抵便是,莫要再……”賽神仙哽聲道。
他定定神,又道:“他受了這些日子的折磨,也該夠了,便讓他以性命相抵,九泉之下親自向許家人認罪吧!求姑娘高抬貴手,讓他去吧!”
“畢竟姑娘也認為,許姑娘的下落比一個註定要死之人更重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