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責怪道:“你也不嫌髒!”
外頭聽到動靜的曹勝急急帶著人走了進來,見狀一臉詫異。畢竟這段日子玄清都是一副隨時赴死的淡然模樣,面對著大刑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遭人陷害身陷囹圄,卻不畏強權視死如歸的了不得人物,教人一陣暗恨。
“曹護衛,你們都是戰場上的英雄豪傑,大約是不怎麼懂得行刑此等事。恰好我日前偶有所得,知道人的身體哪裡最受不得痛,而且這種痛還不會對人的生命造成威脅,正正適用於當下。不如咱們來研究研究?”唐淮周見他身後的官兵帶著刑具進來,清清嗓子,一臉真誠地道。
曹勝愣了愣,而後嚴肅地朝他拱拱手:“還請唐公子不吝賜教!”
待唐淮周將自己的‘研究心得’一一傳授給曹勝後,這才與妹妹一起步出了地牢。
“寶丫,你如何會得知那妖道小時候之事?”他問。
“從廷哥兒那裡聽了一些他的身世,加上合理推測隨口胡說的。在宮中不受寵的嬪妃、皇子,都是一樣的對待,一樣的下場,這沒有什麼難猜的。”唐筠瑤輕描淡寫地回答。
她的語氣頓了頓,眼神森然,陰惻惻地又道:“他想死?可以!但是不能以這副高高在上德高望重的仙長之姿。我要將他重新打回荀氏皇室中人人可欺可辱,如同陰暗角落裡的老鼠一般的存在,那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身體受刑算得了什麼?只有在心理上也遭受凌遲,那才洩她心頭之恨!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又走出好長一段距離,這才察覺身邊的兄長一直沒有說話,側頭一看,便看到唐淮周滿臉複雜的表情,頓時一驚,隨即便有些不安地絞著手中的帕子。
哥哥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殺人不過點頭,可我卻還要從心理上折磨人。他要是覺得我太狠毒,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般純良單純,會不會很失望,自此之後……要不還是收斂一下?
她胡思亂想著,把手中的帕子絞成一團又展開,而後再絞成一團。
“寶丫,對不住,上輩子讓你吃了那麼多苦。”正不安間,她便聽到了唐淮周苦澀地低語。
她止步,訝然地望向他,沒有錯過他臉上的痛苦,喉嚨頓時一哽,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淮周心裡難受得很。
世間上哪有什麼一帆風順之事,他的妹妹上輩子能從小小的宮女,一步一步爬到淑妃之位,這當中受了多少磨難,吃了多少苦頭?會不會也像她口中的玄清生母那般,遭人凌辱,連溫飽都不能保證。
她本應該在疼愛她的爹孃身邊無憂無慮地長大,最多偶爾和自己吵吵鬧鬧,耍耍小性子,鬧鬧小脾氣。最算日後不會再享受皇室的榮華富貴,卻能在爹孃作主下,嫁一個好男兒,從此相夫教子,富足一生。
那才應該是屬於唐筠瑤的一生。
唐筠瑤只覺得鼻子酸酸的,一下子便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為何,突然就覺得委屈了,明明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她從來不覺得許筠瑤的一生苦,也從來不認為自己那一輩子過得艱難。
畢竟,曾經害過她的、算計過她的,後來無一不被她加倍報復了回去。曾經小瞧她的,視她如同低賤腳底泥的,到後面只能跪在她腳下乞尾求憐。
打這之後,唐筠瑤每隔一日便在兄長的陪伴下到地牢‘探望’玄清,用著最溫和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幫他回憶童年在宮裡的時光,直到他受不了崩潰得大喊大叫才離開。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賀紹廷也收到了讓他就地處死玄清的旨意。
聖旨上沒有說要什麼時候處死,他便暫且按下,任由唐氏兄妹繼續不遺餘力地折騰地牢裡的那人,只等著他們出了心中惡氣才行處置。
這日,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