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一助。
主刀醫生出現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反應並且第一時間給予幫助的一助。
外面的那些媒體,不重要。
他擔心的手術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現在是一助,他的工作是做好程涼的輔助,並且在程涼出現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補位。
重要的是,他們是在為病人做手術。
重要的是,他們是醫生,醫生的本業只有一個,就是治病救人。
其他的,都只是醫生這個本業衍生的,不得不進行的社會生活罷了。
甘老師的父親是bisuth-rette 3型,正常的手術流程是全腹腔探查後,常規行大範圍肝切除,劈肝過程中需要精細解剖,切凝結合,減少斷面出血。所有標本切除完畢後進行消化道重建,再根據需要進行膽管整形。
可隨後他們在腔鏡下發現主幹受侵犯,程涼決定術中轉開放手術。
[1]整個術中出現一次了大規模出血,程涼還真的就在手術中途突然停頓了一下,周弦發現他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是病情復發還是疲勞,再次睜開的時候臉上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要不是在一起手術的人,哪怕是事後手術鏡頭慢放,估計都不會發現這一秒鐘的不對勁。
周弦接住了這一秒。
十二個小時的手術,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可到底,這次手術終於成功了。
蘇縣這個邊陲縣城,完成了很多四五線城市都無法完成的手術,一時之間手術室外都是歡呼聲。
花團錦簇,周弦用胳膊肘捅了捅程涼的手臂:“這邊收尾了就趕緊回鹿城吧。”
周弦對著鏡頭擺出一個標準醫生笑容:“我在鹿城等你。”
程涼第一眼沒從人群中找到盛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鹿城那邊還有一堆爛攤子。”周弦笑得更加標準。
程涼這次被拉回了一點注意力,擰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林主任說了,你這次手術成功回去以後他直接就放權退休了。”周弦保持微笑,用腹語飛快的打擊程涼,“三年前那次大清掃,現在醫院裡都是窟窿,你回去就是個填窟窿的。”
程涼:“……”
“我之前覺得你不行,現在覺得你可以了。”周弦也不知道是誇他還是損他。
程涼:“……謝謝。”
閃光燈終於停了,院長在冗長的講話,程涼手裡拿著院長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紅領巾獻上來的花,問周弦:“看到盛夏沒?”
他只看到了小白。
“廁所吧。”周弦說,皺著眉,“不過我也沒看到西西。”
說好了手術出來請他吃冰棒的。
院長還在讀那一沓長長的感謝名單,程涼仗著自己個子高,伸著脖子踮著腳往人群外看。
人群之外是一條通向門診的走廊,大部分都在這邊看熱鬧,走廊裡只有兩三個人。
盛夏在走廊裡。
她被一個彪形大漢拎小雞一樣拎在牆角。
程涼腦子嗡得一聲,等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跳過臨時搭起來的記者問答臺,撥開人群往盛夏那邊衝了。
他身後很安靜。
盛夏察覺動靜抬頭,眼底很驚慌。
他從來沒有看到盛夏那麼驚慌的眼神,於是跑的就更快了。
他在想,是不是那群不靠譜的攝影師在為難盛夏,紀錄片在收尾了,盛夏最近在跟他們算日結的錢。
盛夏就看著程涼從遠遠的人群簇擁的那一端幾乎瞬移一樣衝到她面前,手裡捧著的那束鮮花花瓣漫天飛舞。
她腦子裡第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