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裡頭加了糖精,喝起來甜津津的,跟麥乳精的味道差不多。豆花一人一碗,特別滑嫩,蘸料是今年新收的胡豆做成的豆瓣醬,裡頭加了薑絲和小蒜,在醬油的醃製下變得軟軟的,再灑上香香的野蒜苗,滋味真是好極了。大夥狼吞虎嚥的吃著,恨不能再吃上碗。
當然這吃豆花喝豆漿的待遇只有來幹活的人能享用,沒幹活的就別想了。
豆花吃完,大家就開始壓豆腐,一箱一箱的裝好,繫上紗布,然後蓋上木蓋,再放半個磨盤擠壓水分,晾它一晚上,第二天是完好的豆腐了。
到家時快十點,在農村算是很晚了,眾人又疲又困,燒了熱水簡單洗洗就上床睡覺。
直到次日吃早飯,老陳家的人才開始詢問這對小夫妻的高考感受。
“老三,考得咋樣啊?能考上大學不?”
這事吧,林若雲和陳愛學在回來的路上就對好了詞,低調一點。
因為有徐老和孫老的極力推薦,兩人第一志願都是填的京市大學,其次是京市師範大學、京市工業大學,最後一個是省裡的大學。
但這京市大學的名頭太響了,考上還好,沒考上的話就鬧笑話了,什麼好高騖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少不了的。這些人也不是說要惡意嘲笑,大抵是農村新鮮事太少,一個稀罕事能反覆說好多遍,也沒顧及當事人的心理。
所以兩人都說“考得還行吧,運氣好應該能上省裡的大學”。
這個跟知青們的說法差不多,保守但還是有機會的。不過就這足以讓陳家人歡喜了,但他們對外的說法就更謙虛了,說孩子覺得發揮一般,能不能上得看老天爺。
他們也怕孩子們考不上被村裡人笑話,那得多傷孩子們的心啊,因此他們就提前放下臺階。
得,看來這一家子都有扮豬吃老虎的屬性。
昨晚壓的豆腐已經好了,上午就是去分豆腐的,這個全隊人都有份,一家能分上六七斤。
分回來的豆腐,頭一頓自然是煮了吃的,不過有點老沒昨天好吃。剩下的豆腐,吳氏捨不得一下吃完,把它們切成薄塊,放在灶上烘烤,想做成豆乾。
下午出了太陽暖烘烘的,地裡也沒了水汽,大夥兒便去菜地除草鬆土,要準備施肥了。
冬天本來人就懶洋洋的,加上這榨菜薺菜的經濟效益不高,辛苦一冬,一家也就分到一兩塊錢,還不如養蠶划算,所以眾人幹起來就有些愛幹不幹的樣子。
有的人扯了一兩把草,就站起來捶捶腰、望望東望望西,有的人蹲在地上看似認真除草,實際上是在捉蚯蚓,打算捉了拿回去餵雞或者是去河邊釣魚。還沒到收工的時候,大夥就自覺離開菜地,找個地嘮嗑嘮嗑,鈴聲一響立馬交了農具下工回家。
其實磨洋工也不是冬天才有的,只是冬天活輕,大夥躲懶就更嚴重了,春種秋收的時候活重、隊長又盯著緊,不得不認真幹。
在農村呆了一年半,林若雲從春種跟到秋收,也漸漸看出集體生產的優劣,優勢是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比如生產隊的水渠道路修建,還有就是保證每個人都有飯吃、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