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分家後的日子過得更加有滋有味。
十月中,天又熱起來了,一連著好幾個大太陽,隊長說可以挖紅薯了。
收紅薯也是個大專案,一批人割藤,一批人挖薯,一批人去泥裝筐,一批人挑回去晾曬,倒不是為了曬乾,只是除掉一部分水分,一則是這樣方便儲存避免腐爛,二則是這樣的薯更甜。
紅薯藤已經長得非常粗壯,割下來餵豬也吃不完,就剁成小段曬乾,等到冬天泡開再餵豬。
陳愛學被分去挖紅薯,大約是沒幹過這活的原因,第一鋤下去,就把一個碗口大的紅薯挖成了兩大瓣,叫隊長看得一臉心痛。
隊長說:“你再挖一鋤試試?”
陳愛學又一鋤頭下去,還是挖破了。
隊長果斷把他調去搞運輸,不留他禍害寶貴的糧食。
當然,儘管隊長是一邊考察一邊分工,儘量想把所有人都分到合適的崗位上,但一天下來還是有不少挖破了的紅薯,不過沒出現那種大的被挖破,都是小的、長條的。
這種超級小的、破了的,就會被篩出來,各家分一點回去吃,完好的就進糧倉。
挖了三四天,又下起了小雨,雨天挖出來的紅薯不好儲存易腐爛,加上也沒其它活,就不用出工了。
劉氏終於有了時間織毛衣,吳氏和李氏則是縫補衣裳、納鞋子,陳老爹和兩個兒子出去跟人擺龍門陣。
陳愛學和林若雲則是在家看書,一個教一個學,都樂在其中。
陳抗美就是這時候回孃家的。
見到女兒,吳氏立馬收了手上的活計,“抗美啊,你咋回來了呢?這麼大的雨呢。快進屋換件乾衣服。”
林若雲和陳愛學也出了屋子,衝了杯白糖開水遞給她,“大姐喝水。”
陳抗美道了謝才接過水,環顧一圈,問道:“大哥和二哥呢?不在家嗎?”
“他們出去轉悠了。咋,你找他們有事?我去叫他們回來。”
陳抗美按住欲起身出門的吳氏,“是有事兒,不過也不著急,咱們先做飯吧,等吃過午飯我再說。”
有客人在,這頓飯自然是合夥吃的。
不過做飯的空隙兒,吳氏也跟女兒說了分家的事。陳抗美想法看陳老爹一樣,早晚要分不如早點分,少些紛爭。
午飯吃過後,陳抗美便說起了回家的緣由。
“大哥、二哥、三弟,我們廠子裡要招工了。這一回,你們都有機會。”
陳愛國激動得從板凳上跳起來,“啥?妹啊,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我們農村的真能去參加?”
不怪他驚詫,實在是這樣的機會太少了,幾乎沒有。
為啥有知青下鄉?還不是因為城裡工作崗位太少了,城裡人都是子女接替父母的崗位,沒有工作單位接收的青年就得下鄉。不下鄉也沒法啊,城裡的糧食、煤球都是定量分的,沒單位連廁所紙都領不到。啥也沒有,如何在城裡過日子?
如此艱難的環境下,農村人想要成為城裡的工人,難度無異於登天。
陳抗美點點頭,“是真的。我們廠是煤炭廠,如今國家搞工業建設少不了煤,效益好得很,這人手就不夠,要擴招。我去問過廠辦,不拘束戶口,只要能考上就能進廠。”
陳愛軍心動不已,“那可好。啥時候招啊?都有啥要求?”
“二哥,你先聽我說完。”陳抗美喝了一口水,“挖煤是個賣力氣的苦活,是在地下七八百米處挖,下面黑乎乎的,下去就得帶上電筒。還有就是吧,一定要安全操作,不然發生瓦斯爆炸,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