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
「醫生怎麼說?」
「心臟衰竭。」
「這是我家的母系遺傳,我的外婆也沒有活至耋耄。」
「秀川,你何必裝得這麼冷靜。」
「我有約會,」秀川站起來,「建暉馬上要來接我。」
「給我一點時間。」
「對不起。」
「秀川,我需要人與我分擔痛苦。」
「你自私,她也自私,你們是很好的一對,我在三年前已經退出,我永永遠遠不想再度介入。」
門鈴再度響起來。
秀川去開門,這時她又慶幸有建暉這樣專愛無事忙的朋友。
只聽得她大大聲說:「你無恙吧?秀川,今天可不准你窩在家中。」
一踏進門,看清楚有人,便向唐大鈞點點頭。
秀川取過外套,「來,我們走.」
逼著唐大鈞告辭。
他一走,秀川坐倒在沙發上。
建暉說:「去好好梳洗,換套淺色衣服,去,我等你。」
秀川並沒叫建暉久等。
她不想獨自留在公寓內,決定限建暉出去泡一天,無論到什麼地方;無論見什麼人,都無所謂`她需要熱鬧。
建暉把車子開得飛快,秀川閉目養神,可以感覺得到,建暉一直把車子開上山去。
車子終於停下來.秀川睜開眼睛。
她猛地轉身,「為什麼駛到這裡來?」車子竟停在山頂醫院面前。
建暉靜靜的說:「下車,進去,不然該我同你絕交。」
「你為何強人所難?」秀川無限惱怒。
「因為這是朋友的義務,你以為我喜歡扮演這種討厭的角色?多次我都同自己說不要再管這種閒事,但是我辦不到,絕交就絕交吧。」
建暉把車子調頭,下山去了。
秀川站在醫院門口,山頂的風勁,她衣服也穿得不夠,神情一激動,她嘔吐起來。
那短短一段時間,對她來說,似夭老地荒。
秀川鎮定下來,靜靜走進醫院。
她報上身分,以及病人姓名,緩緩走上三樓。
母親躺在單人房內。
秀川輕輕過去在床沿坐下。
母親容顏盡失,同所有病人沒有兩樣。
秀川回憶到第一次把唐君帶回家去見母親的一幕。
門一開啟,唐大鈞一看見她,便怔住不動。
秀川還不曉得其中機巧,忙笑著為他們介紹,見母親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還以為她不滿意唐君年紀較大,一直為他美言。
他只比女友的母親小兩歲。
兩個都是有經驗的人,一見面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後的事,一直瞞著秀川。
當下,病榻上乾瘦的病人轉動一下,睜開眼睛.示意要水喝。
秀川扶起她,把杯子遞到她唇邊。
她看清楚了,怔怔地搜尋眼前年輕秀麗的面孔,如償還了心願,籲出一口氣。
「你來了。」
秀川點點頭。
她並沒有叫女兒原諒她,那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謝謝你來看我,近日來我十分想念你。」。
秀川不語。
世上沒有如同身受這件事,假設別人感受,永遠失準。
秀川不發一言。
她母親笑了,倦瘦的臉上突現嫵媚,「我捨不得呢。」也不知道是捨不得這個世界,抑或是捨不得那個人。
秀川覺得仁盡義至,用手按一按她的手,輕輕站起來離去。
意外地看見建暉的車停在醫院門口等她,這傢伙,兜個圈子又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