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竟然又轉過來一些,仰視著她。
他的目光湛湛,與從前如靄靄雲霞覆潤萬物的溫和不同,明亮得不可思議,像是很急於衝破雲霧遮蔽的烈日,像是看見獵物,有一點嗜血的鋒芒。
她想起他原先哄她的時候講的那些小故事,說是山中有一種叫狨的猿猴,愛吃猴子,每次猴群都會戰戰兢兢,等待狨過來挑揀肥瘦,尋一兩個合心意的吃了才敢一鬨而散。
之前她很不理解,現在卻失了魂一般定在原地,眼睜睜瞧他要拿自己怎麼樣,完全想不到可以奪門而逃,而皇帝平日的守禮,是萬萬不敢不穿戴整齊,便赤著來追逐她的。
紫宸殿的湯池裡加了一些香料與牛乳,不似他原本使用澡豆的香氣,但是卻避免了看到更下的尷尬,她完完全全定在了那裡,只想聖上千萬不要覺得這樣仰視別人不舒坦,站起來同她說話。
在聖上將她握著拽過更近一些時,她騰出那隻還能活動的手按住了天子肩頭,主動俯身靠近,與他的呼吸一點點融在了一起,加深了彼此的索取。
唇齒的繾綣她歷得也不算特別多,往常皇帝來親她,她尚且有作亂逗他的力氣,但今日卻莫名察覺到危險,只知道心咚咚跳得太厲害,彷彿下一刻便要飛出來,卻不知道自己的腰已經被人緊緊攬住。
她不喜歡這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像是喪失了反抗本能的獵物,微顫著等他結束,頰邊已經有些熱:“聖人快轉過身去,我的衣服也要換。”
女郎夏日的衣裳更講究輕盈飄逸,這樣透氣輕薄的衣料沾了水就要遭殃,楊徽音的衣裳倒多,但她怎麼要人將衣裳送進來也是難題。
皇帝是把她怎麼了,才到要換衣裳的地步?
“要瞧朕,卻不肯叫人瞧,瑟瑟,你怎麼能這樣?”他偏不如她的意,輕聲道:“瑟瑟,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
她委屈地捂住臉頰哭泣:“我本來就是不想講理,我只是說要瞧,又沒真的想看,你快轉過去吧,我不看了。”
然而嚶嚶了一會兒,殿內只有她自己隱隱的回聲,她悄悄分開手指,從指縫間偷偷觀察,卻正迎上天子平靜的目光,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大概是不會來哄她的。
於是她悻悻將手指拿開,裝模作樣點了點眼角,“聖人瞧過了嗎,瞧過了,佔夠了便宜,我就出去了。”
他開口,然而答非所問:“瑟瑟,你看池中有一隻仙鶴,對不對?”
她滿心不解,然而點了點頭,浴池的正中央確實有一隻銅製的仙鶴,活靈活現,“郎君想說什麼?”
以為和她探討這鶴的來歷,就能打消她出去的念頭嗎?
“朕記得,瑟瑟很輕盈,仙鶴要承受你的重量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大約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唇邊含笑:“你穿這身衣裳,拿它當座騎,很適合做一幅畫。”
“這算什麼,駕鶴西去圖?”
她覺得這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吉利,輕啐了一口,細細去看,這仙鶴獨立水中央有些孤寂,便道:“郎君再叫內侍省送幾隻木質的五彩水鴨來,豈不有趣?”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著應允下來:“不如再加些湖石堆砌,更有天然野趣。”
這是他的地方,楊徽音也不覺得這安排有什麼不妥,聖上便又說起來別的:“瑟瑟,那避子的藥方太醫署在看,要重新配些。”
楊徽音略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路,不自在地應了一聲知道。
“上皇吃這藥許多年,可見有些用處,不過卻也不是沒有萬一,否則也不會有朝陽。”
她倒是第一回 聽這樣的宮闈秘事:“我瞧長公主很受寵愛,原來上皇竟然不期待她麼?”
他頓了頓,兩人卻像是在各說各的話,“朕自然理解阿孃的心意,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