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瓊告訴她如何拿捏郎君、不要在塵埃落定前讓外人知道她有喜歡的人,防止所託非人帶來的後患,她固然是出於好心,只不過她那一點算計,還想不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會成為天子的意中人。
從來只有君主不要別人,還難得有女郎會篩選君王符合標準與否,她已然入彀,哪裡還逃脫得了天子掌心。
她這樣孩子氣,不免教聖上忍笑,但他依舊點頭應允:“朕雖然養過姊妹,但也是頭一遭做娘子的情郎,不知該如何施為,只能竭力,確實未必教你滿意。”
“那瑟瑟告訴朕,做隨國公府娘子的情郎要先從哪一步開始?”
聖上低低地一笑,看似虛心求教的話中自有綿綿情意:“朕讓人進來,送一點塗抹的藥、伺候楊娘子梳洗好不好?”
其實便是她不說,他清醒的時候也不會過於強迫,她還是小了些,人生得細嫩,別說禁不得他用強,便是隻輕薄相戲,孕育子嗣的胞宮也會感到疼痛,因此無論男女,縱慾都是不可取的。
她臉紅得迅速,卻佯裝淡定地“嗯”了一聲,她從前渴盼,現在卻矜持了:“聖人是梳不好頭髮的,我要您身邊的梳頭內侍給我梳頭髮。”
他心情輕鬆,竟是極閒適地覷了她一眼,輕快道:“那朕確實該向他們虛心求教。”
內侍們早已經聽見了內殿的人醒來了,何有為情知可能得爭執一會兒,倒也知情識趣地很給聖人留了一分餘地,等到聖上宣召,方才入內。
當然,給楊娘子的新衣與事後的膏藥,以及或許會用到的避子湯,也同樣預備齊全。
雖說因著皇家對於子嗣的需求,外加近幾十年間三代君主於生育上的艱難,避子藥幾乎沒什麼拿出來的必要,但是楊娘子終究不是普通的姑娘,聖心難測,萬一另有打算,還是該備一點的。
不過令人生疑的是,裡面除了絮絮談話,並不似昨晚還會有尖銳哭聲。
往常先去伺候聖上梳洗的內侍今日倒是改成伺候楊娘子綰髮,記錄天子彤史的女官正欲進來侍候問詢,見榻上雖然一片不堪,但並沒有預料之中的兩樣東西,不覺頓住。
什麼都沒有,這怎麼記?
聖上被內侍伺候更衣洗漱,正喝醒酒湯時見那女官愣神,不過會心一笑,心情甚好地道了一句“去”,倒惹得銅鏡前的楊徽音回首斜乜了他一眼。
何有為自楊娘子不哭不鬧,還要求梳頭內侍給她按照往常的髮髻梳頭開始,就已經有些看不明白二人之間的關係。
似乎是沒有幸的,但要是說一點男女之間的事情沒發生,何有為也不信,因為宮人伺候完楊娘子之後,聖人按住她的肩,低聲問:“現下可還能走動麼?”
楊徽音甚至現在還有些迫不及待去遠志館進學,其實誰也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她也誰都不會講,但那種雀躍的心情卻使她在心裡已經一萬遍講過,像是一隻啾啾啾的鳥雀那樣快活。
她點點頭,攬鏡自照後又斟酌去問他,“聖人,我今日這樣妝扮,您覺得好麼?”
他去撫她鬢邊細碎茸發,不自覺地親了親她眼角,低聲道:“餘霞散綺,勝似海棠醉日,美不勝收。”
言語繾綣,當真溫柔極了。
二人之間的親密令內侍們大感震驚,卻紛紛低頭,裝作看不見。
她含羞低頭,手指都絞在一處,“我覺得太成熟了些,嬌俏些更符合年紀。”
其實並沒有,只不過她心境卻有些變。
又道:“我吃一點茶罷,省得叫人發覺喝酒了。”
他一一依順,正要問她要不要配一點燕窩酥吃,卻見小黃門站在門外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