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丁們呼啦啦的跑回自己的住處,卻沒有立時躺下睡覺,而是依舊聚集在一起。
今晚他們受到的衝擊大,這會兒心臟還蹦蹦亂跳,很是不好受。
結果他們剛湊在一起,還沒來得及議論上兩句,外頭突然梆梆的響起來,衙役敲著梆子,大聲喊著讓所有人都出來集合。
今晚才鬧過一場回來的役丁們心中忐忑,不得不走出屋子。
衙役和護衛們按著刀柄守在各處,看似分散,卻牢牢把住了各個口子。見他們出來,當即有衙役吩咐道:「愣著幹什麼,過去將那邊的木柴拿過來,在這兒和那兒升兩堆火堆,還不快去!」
火堆升起來,加上四周點燃的火把,瞬間將這一片照得亮如白晝,被叫起來的六十人,不說他們臉上的表情一清二楚,至少神色是看得見的。
白善帶著白二郎和殷或走上前來,這會兒他們倒是不怕這些役丁再造反了。
既然剛才他們不敢動,那此時就更不敢了,膽子都被白善嚇破了好不好?
白善記憶極好,何況還有護衛衙役們在身側,等六十個役丁站好,他也不挑,直接指了旁邊道:「才剛到本縣屋外的三十四人自己站到這一側來吧。」
大家磨磨蹭蹭的不肯動,白善便靜靜地看著他們。
方縣丞便喝道:「以為你們不站出來大人們便不知道是誰了?剛才大人可以一一點過名字的!」
眾人這才想起來,心中更慌,低下頭去和旁邊的人偷偷交換了一下神色,只能挪到一邊去。
他們心中此時都悔死了,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就不該聽他們的跟著一起鬧,老實在屋裡躺著什麼事也沒有。
等他們都站了過去,方縣丞便上前點數,順便核對一下人臉,半晌後回來和白善道:「都對數。」
白善這才冷著臉和他們訓話,「自九月二十發役令,本縣一共發了兩次役令,徵召役丁前後共一千八百六十八人,所修築的工事,不敢說全都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但似你們這等,本縣的馬跑過去便能察覺地面不夠堅實,質量之差的,只有你們這一里。」
「與你們同裡被徵調的另外四十役丁前日便服役結束回家,因與你們同出一里的緣故,本縣還特意仔細的查了查,但他們所修築的路段一點問題也沒有,」白善道:「所以本縣想,到底是你們自己本來便偷奸耍滑,還是到了這裡後才學的壞風氣?」
負責這一組役丁的衙役冷汗都冒出來了,紛紛跪下,一句話也不敢說。
白善冷冷地掃視他們一眼,並不開口叫他們起來。
作為負責的衙役,他們不僅要保證役丁服役期間的伙食、安全,也要保證他們服役的質量的。
最後那一截這樣偷工減料,明年雨水一下,走過的車馬一多,用不了兩年路面就又坑坑窪窪起來了。
真當縣衙修路就靠一張嘴嗎?
「出了這樣的問題,你們有錯,但負責監督你們的衙役也有罪,本來本縣不想在你們重修時提起懲罰之事,不過既然你們如此急不可耐,本縣也不介意此時宣判。」
役丁們都低下了頭。
白善臉色陰沉嚴肅,目光像刀子一樣一一滑過他們的臉,道:「你們都是本縣的子民,我呢,從小也是見過役丁服役時的困苦的,所以這一次服役才會如此不同,不僅保證你們吃飽,還要儘量保證你們不受寒,不過於勞累,本縣自認為對你們夠好,也足夠心疼爾等了……」
白善這一番話說得慢悠悠的,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氣了,役丁們更是羞愧的低下頭去。
「功有賞,錯有罰,本縣原想罰你們去官田裡勞作十日,方縣丞說罰輕了,本縣本不覺得,但從今晚看,本縣覺得方縣丞說得很對。」白善道:「所以,此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