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聿把酒杯遞給旁邊的調酒師,讓再加點冰塊。
傅成凜晃著酒杯, 他杯子裡的冰塊還有不少。
琥珀色液體將透明冰塊襯得像水晶。
這些天他不忙時也會反思一下, “那天我們應該先問問箏箏是怎麼想的。”
蔣城聿:“不提了。”
事到如今,不管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傅成凜放下酒杯,給向舒打去電話。
接通後開門見山, “問題地暖處理怎麼樣了?”
向舒答非所問,“傅總,你這是打算雲監工?”
其實她也不知道處理怎麼樣了,反正解決方案她說給了父親,都是父親安排給千向的管理層。
“回答重點。”
向舒實話實說:“重點就是,我也不清楚。我天天拍戲,又不是千向負責人。放心吧,我爸答應我的事兒,不會食言。”
向舒在背臺詞,一會兒還有場重頭戲。
臺詞的情感部分她把握得不太好,還得再好好琢磨一下,沒時間閒扯。
“我不是找藉口要掛你電話,我在拍戲,等收工了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吩咐千向那邊把返工進度整理彙報給你。”
她商量的語氣:“傅總,你看這樣行不行?”
傅成凜:“我不是千向的股東,用不著跟我彙報,看進度表也看不出什麼,形式上的東西沒意義。我跟黎箏保證過,問題地暖會解決好,保證所有業主滿意。”
向舒拿臺詞本扇扇風,黎箏這個名字就像三伏天大中午毒辣的陽光,讓人著急上火。
“她現在是不是還盯著不放?又催你了?”
“她沒那個閒情逸致盯著誰。我承諾過的,用不著誰催。”
向舒把心放在了肚子裡,“知道你夾在中間為難,我爸心裡也有數,不會敷衍了事。”
傅成凜掛了電話,“你知不知道箏箏當初為什麼要讀新聞專業?”
他偏頭看向蔣城聿。
“她說想當記者,家裡人以為她看了關於記者的電視劇,一時心血來潮。”
後來填志願時,黎箏還沒改變主意,一心要填新聞專業,家裡都慣著她,她想填也就填了。
傅成凜一直都沒想明白一件事,“那天早上我去給箏箏送早飯,跟她在樓下聊了會兒,她哭了。”
“什麼?”蔣城聿震驚到忘了喝酒。
傅成凜認識黎箏不是一年半載了,從來沒聽說她哭過,那天她當著他面掉眼淚,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蔣城聿聽到侄女哭了,悶了一大口烈酒。
她得受多大委屈,才會在傅成凜跟前哭。
“箏箏當時為什麼哭?”
傅成凜搖頭:“說到老實又沒本事的人維權有多難,她說她看到過。還有人走投無路拿命去維權。我不知道她所說的看到是實習時看到的,還是之前,她後來哭著就走了。”
蔣城聿怔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跟十年前那件事有關。”
他也從來沒朝那方面去想。
傅成凜看向他,“什麼事?”
蔣城聿回神,“還是十來年前了,正好暑假,箏箏每天要去畫室,那天放學時正好遇到一箇中年女人跳樓,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聽接箏箏的司機說,那個女人是從樓頂跳的,二十多層,箏箏畫室就在旁邊裙樓裡。跳下來人就沒了,那女的跳之前有人報警,但沒等到警察來。箏箏當時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輔導。”
傅成凜:“那件事情後來呢?”
蔣城聿:“不知道了。”
他當時在國外讀書,每天只能靠電話關心侄女情況,後來家裡所有人都避開那件事,還給她換了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