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寒了臣子的心。”
原以為謝斐會同往常一般出聲呵斥,沒想到他此次只是靜靜坐著,不發一言。
燭光在帳中搖曳著,軍營裡特有的號角聲陣陣作響,謝斐低頭看著身上的這幅鎧甲,在刀光劍影中待久了,每日裡見的全是斷肢殘骸,有時候對著烽火狼煙、漫天黃沙,他不禁懷疑那些低語呢喃、花海星河是不是隻是一場前世的夢。
他真的得到過她的心嗎?
夏夜的飛蛾往帳中僅有的燭火撲去,不一會兒便垂死在一旁。帳中無人再言語,白谷和竹靈靜待著他們的將軍收拾心緒。
良久,謝斐終於開口,“那些畫像都燒了吧,不找了。”
他還沒有可憐到強求一個不愛自己的女郎。
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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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也病倒了,徐晗玉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盼望著南楚的鐵騎。
可惜,曹州城遲遲未破。
軍士們尚有糧草,可是城裡的百姓卻苦不堪言。守城的將領姓吳,是個年屆花甲的老將,一身忠骨,卻只是對東吳。
他守著渺茫的希望,誓與曹州共存亡,據說閉城之初,他的髮妻愛子曾有過勸降之言,卻被他給一劍封喉,懸屍城門,此後曹州軍再無一人敢提投降之事。
徐晗玉想不明白這樣的人到底在求個什麼,名垂青史,血灑丹青麼,呵,她絕不會為這樣的人殉葬。
鴻哥在徐晗玉懷裡睡著了,他的手緊緊抓著徐晗玉的衣裳,在夢裡也極沒有安全感。
慧娘遠遠靠坐在塌上,她得了傷寒,害怕將病氣過給他們。
徐晗玉將鴻哥的小手輕輕扯下,把他放在床榻另一側,她要出去想想辦法,不能繼續等了。
慧娘有些擔心和不安,徐晗玉衝她笑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這話果然讓慧娘安心了不少,畢竟這是計謀無雙的徐晗玉啊,她總會有辦法的。
轉過身,徐晗玉嘴角的笑立刻被眼裡濃濃的憂慮替換,這一次,她真的能有辦法嗎?
曹州此刻和一座死城也差不多了,徐晗玉走的很謹慎,前幾日已經聽說有病弱的婦孺被餓極的流民給吃掉了。
亂世中,人命賤如草芥。
“官爺,求求你們了,我們只有這點糧食了,你們再拿走,我們可怎麼活啊。”一個老嫗的哀求聲響起。
徐晗玉側身躲到一旁。
“這是軍令,州牧大人命我等徵糧,莫要頑抗!”一個兇惡的兵士聲音響起。
徐晗玉捏緊了拳頭,可她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那老嫗跪在地上拉著那兵士的衣角,死活不肯鬆手,那兵士發狠,眼看就要拔出刀來。
“住手!”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另一個看起來位階更高的將士攔住了他。
這人徐晗玉認得,是當初隨她一起在南楚盜取邊防圖和傳國玉璽的李牧,後來還是徐晗玉在劉琛面前進言,將他派去戍邊,原本他節節高升,已經成了北燕的一員大將。可惜造化弄人,北燕說亡就亡了,徐晗玉還以為他早已死在沙場之中,沒想到今日還能遇見。
李牧從那兵士搶來的糧食中又掏出一些還給那老嫗,先頭的兵士明顯有些不願意,可是卻不敢多說什麼。
徐晗玉垂眸思量,或許李牧就是她的轉機。
徵了半日的糧食,所獲卻是寥寥,百姓們自己吃的都沒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李牧給州牧說了實情,毫不意外得了一頓申斥。
他也不惱,反正不過是苟延殘喘,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的區別。
李牧從刺史府裡出來,正要去城牆換防,沒想要卻看見一個熟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