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珩反應了兩秒,感覺到有液體從鼻腔中流出,他剛想去摸摸鼻子,手就被截住了,此時的燕暮寒已經拿來了紗布,幫他止血:「頭抬起來,不要亂動。」
補的太過了。
起反應了不說,還流鼻血了。
祝珩從未如此狼狽過,他靠坐在床頭,捂著紗布,甕聲甕氣地提要求:「補湯以後都不喝了。」
燕暮寒浸濕帕子,仔細地擦拭著他身上的血跡:「好。」
祝珩:「大補之物要控制量,不能吃太多。」
燕暮寒:「好。」
祝珩:「我說不吃了就不吃了,不能逼我吃。」
燕暮寒:「好。」
祝珩:「我自己吃飯,不要餵我。」
燕暮寒:「不行。」
……怎麼沒上當?
血止住了,燕暮寒將紗布丟掉,拉起祝珩的手:「在眼睛恢復之前,我會照顧你的日常起居,吃飯必須得我喂,你可以提要求,但這點沒得商量。」
所有対祝珩身體不利的事情,他都要排除在外。
補湯帶來的燥火都發洩出去了,祝珩的體溫逐漸降下來,他往被子裡拱了拱,討價還價:「飯菜你喂,喝湯我自己來。」
許是剛剛紓解過的原因,祝珩聲音微啞,帶著一絲慵懶。
燕暮寒聽得耳根發癢,隨手丟了擦拭的帕子,將祝珩變涼的手揣進懷裡,探進衣衫,緊貼在腹部:「視情況而定。」
這就是討價還價不成功的意思。
嘖,專橫霸道的狼崽子。
床榻是特別定製的,睡兩個大男人綽綽有餘,燕暮寒躺進被窩,將祝珩的腳勾到小腿間,夾緊:「冷不冷?」
源源不斷的熱度湧過來,將冰涼的手腳暖熱,祝珩不是第一次與他肌膚相親了,只是這一次時間地點不相宜,他們擠在同一個被窩裡,無論是掌心下柔韌的肌肉,還是燕暮寒刻意放緩的聲音,都帶著一股惑人的性感。
十八歲的狼崽子已經度過了變聲期,殺伐凌冽,唯有低聲耳語時才能聽出一絲清朗的少年意氣,像是撒嬌,是面対特定的人時才會露出的稚子心意。
祝珩心下動容:「不冷。」
他想起明隱寺裡那隻攤開肚皮讓他擼的狸花貓,手上微動,將燕暮寒布滿腹肌的肚子當成貓肚子呼嚕了兩把。
軟硬適中,沒有絨絨的毛,手感尚可。
「長安……」
又是那種黏糊糊的語調,咬出繾綣的兩個字音,少年意氣盡數化作了曖昧旖旎,聽得人面紅耳熱。
燕暮寒慣會撒嬌,像只不諳世事的幼獸,用毛絨絨的腦袋蹭過來,連得寸進尺都說得理直氣壯:「我那樣乖,你得給我獎勵。」
舌尖彷彿又嘗到了那種澀苦的味道,祝珩渾身僵硬,近乎認命地等待著燕暮寒的擺弄,滿腦子的禮義廉恥都在叫囂。
燕暮寒沒有如想像中一般起身,只是拉著他暖熱的手:「摸摸我就好了。」
他像一隻得到美味佳餚的野獸,滿心歡喜不捨得下嘴,將獵物仔細地供在掌心,聞一聞舔一舔都歡喜得渾身戰慄。
「只是……摸摸?」
燕暮寒笑音喑啞,帶著一點難耐的鼻音:「我不捨得長安做那種事。」
他又在裝可憐了。
傳言果然不虛,這位異族將軍心機深沉,城府過人,曉得如何能讓人心軟,祝珩暗嘆一聲,這腔真心若是給了別人,定然會換來死心塌地的真情。
但燕暮寒偏偏鍾情於他。
一個受盡折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想著報仇的人,哪裡會有談情說愛的心思。
祝珩悶悶地咳了幾聲,何況他還是個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