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b市的前一晚,邊巖來敲我家的門,門一開,他把頭探進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正站在大廳裡接受我媽對我的諄諄教導,見是他,趕緊勾著他的脖子把他拉進來。我媽果不其然停止了嘮叨,換上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巖巖過來啦?」
這前後的表情轉變讓我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我和她老人家長得還挺像,我真要懷疑自己是充話費送的了。
「巖巖啊,叔叔阿姨不跟著去,這麼多東西你們拿得動啊?」
邊巖笑著說:「阿姨,要是這些東西都拿不動,我們倆就白長這麼高了。」
「我說要跟著去,沛沛就不讓,這孩子長這麼大就沒自己套過被罩,我真怕他把自己也套進去。」
邊巖撲哧一聲笑出來。
「……」我媽為什麼這麼不遺餘力地坑自己兒子?
我趕緊反抗:「我套過啊媽,再說你剛剛不是給我親自示範了一遍,我這麼天才還能連被罩都不會套嗎?而且不是還有邊巖嘛,牙牙肯定會套,是不是?」
他猶豫一下:「呃……」
我就知道他不會!
但他非嘴硬說:「呃……理論上是會的。」
「媽,你看看吧,」我搭著邊巖的肩膀,「我們倆對於套被罩這門技術的掌握程度,在理論上是一致的。」
我媽被我倆氣笑:「你們這些孩子啊!」
「再說了,我和邊巖都去過a大,你和我爸還有邊叔叔他們也去過,都不是第一次去了,媽你就別瞎擔心了,再說我們還有接站的校車呢。」
「你們倆可看仔細了啊,別上錯別人學校的校車了。」
「那人家也得讓我們上去才行啊!」
邊巖在我家坐了一會兒,上樓去了。我媽又開始了第n次唸叨:「沛沛,通知書裝進書包了吧?」
我正在衛生間刷牙,滿嘴泡沫地說:「裝了!」
「車票,身份證,錢包,電腦,充電器……沒漏什麼東西吧?」
我斬釘截鐵:「沒有!」
火車晚上十點從車站發車,九月初的夜晚已經有些涼意,我聽見邊巖媽媽對他說:「在家的時候讓你穿個外套你不聽,現在風一吹冷了吧?」
邊巖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點都不冷。」
我爸平時很少對我進行「愛的教育」,這時也忍不住開了尊口:「上了大學也得認真對待畫畫,高考不是終點,知道嗎?」
我誇張地大力點兩下頭,拖長了聲音說:「知道了——」
我媽扯了扯我背後的衣服:「有滿意的作品拍張照片傳回來給你爸你媽看看。」
「知道了——」
伴隨著不遠處長長的一聲鳴笛,火車哐當哐當地開過來了。拖著大包小包的稚嫩面孔都推推搡搡地上車了,我和邊巖擠在人堆裡,聽見我媽在後面大聲說:「沛沛,你倆到了打個電話回來啊。」
「收到——」我應道。
上了車,我倆找好鋪位,又安置好行李,隔著車窗朝外看看,我爸我媽還有邊叔叔他們仍站在外面,一臉殷切的表情。
火車慢慢開動,朝夕相處的身影慢慢朝後退去,終於再看不見。
邊巖的鋪位是下鋪,我則訂到了上鋪,我倆坐到他床上,相視笑笑,眼神裡都有些離別的不捨。
對面的男生似乎也是新生,一家三口都坐在下鋪。男生媽媽問了我倆的學校,又說:「那你倆就自己去,爸媽不陪著呀?」
我點點頭:「嗯,我們之前都去過學校,對那邊還挺熟的。」
「哦,你們是高中同學啊?」
「我倆上下樓,從小一起長大的。」
「一起長大又考到一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