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洲六郡,天府人間。
南柯一行人於叄日前出了西南魔修六郡,入了人間東六郡的錦州郡。錦州郡接壤玄魔地界,其郡下十二府的青陽府更是叄陸交接樞紐,故此次拍賣借地設在了青陽府的通天樓。
“通天樓好,通天樓跟回家一樣。”
法器化作的金車裡南柯枕在長澤膝上,看著洙赫用鳳仙花汁浸過的布條給她包指甲。季北坐在對面,慢慢讀著通天樓送來的拍賣名單。南柯此語言笑晏晏,因為那通天樓正是季北名下的生意地盤,她去可不就跟回家一般?
“你的院子早就備下了,”季北抬眼笑笑,遞過去手中書卷,“你看看這個人,他就是我這次邀你觀禮來的目標。”
提到這個南柯來了興趣,只是她十指都包得像受了傷,洙赫就順勢接過來給她看。那畫像其實畫的並不好,只依稀瞧得出是個健碩男子,名作伊勒德,旁邊寫他身高八尺、有崑崙奴血統,淪為罪奴發賣前乃是一郡上將軍。
“堂堂一郡將軍淪落至此?”南柯輕呼一聲,睜大了眼,“錦州王這般折辱他還不如把他腦袋砍了,他這是犯了什麼罪呀。”
季北唔了一聲:“似是通敵叛國之罪。聽聞前年他在榮清府掛帥,濮陽山一戰裡一萬兵馬摺進去六千,而對面鹿陽郡兵馬不足五千之數,錦州王大怒,差巡軍欽差徹查此事,最後搜出信件證物,乃是主帥伊勒德通敵!”
長澤替南柯按壓髮間穴位的手指一頓,他笑道:“這罪定的還挺草率,錦州王是不是急了些,心思過許明顯了。”
洙赫搖搖頭:“我們不管這些,什麼罪入了道都做不得數,只去瞧他有沒有那個資質罷了。”
聽他二人講話,南柯忽然咦了一聲:“濮陽山?不就是去歲我同洙赫去的那處,這麼說我二人當時正趕上他們打仗。”
洙赫想了想,也咦了一聲:“有些印象,倒是緣分了。”
入青陽府內城時已是晌午。那法器馬車懸掛金鈴綾羅,環佩叮噹間路上行者無不當做權貴避讓。馬車一路疾馳進了通天閣內院,長澤先跳下車,又從洙赫懷裡接過南柯。她朝著陽光張開手指,原本臃腫布條已被拆去,露出蔥管般的指節,頂端頂著紅粉的圓潤指甲。
看完了指甲,南柯滿意地勾勾嘴角,她道:“長澤,放我下來。”聞言長澤雙臂一鬆,南柯就從他懷裡飄然落下,裙襬翻飛裡依稀可見那與地面懸之毫釐的繡鞋。門中人皆知她內家功夫了得,不曾想今日已至如此精細控制。雖然這裡有一半的功勞歸於天成媚骨和合歡心法,但南柯天賦與勤修也絕不遜色。
洙赫與長澤就看她一路飄飄然行至院門口的絨毯上才落了地,較真的像個小孩子,二人相視一眼,一時輕笑出聲。
臨近拍賣,通天閣自然是來了不少客人。南柯的院落置在位置最好的一處,山水花鳥無一不缺,藤蘿架下還有一架鞦韆。不過那院兒地勢略高,要去還需穿過其他別院。南柯未戴帷帽,臨下車前才教洙赫按住戴了條面紗。她這小狼崽子將她耳邊流蘇輕柔放下,嘆了句“容貌太盛。”
南柯似懂非懂,臨到此刻下了車,她一路雖面紗覆面,卻也惹來周遭目光。更有下作之人仗著幾分顯貴,脫口朝她喚道:“小娘子!小娘子!”
那人見南柯停下,朝他往來時雪白麵頰落了燦燦一片暖金霞光,眉眼顧盼間自成風流,倒是說不出的勾人。他心下更癢,快步過去作揖道:“家父錦州上寧府太守,今見小娘子便覺有緣,不知小娘子可否賞臉一聚?”
南柯眉尖微蹙,但見那登徒子眼中一片淫邪,她更覺作嘔。於是這十九歲的掌教輕笑一聲,口裡柔柔道:“跪下。”
輕飄飄兩個字,落在男人耳中如同山崩。他本欲辱罵,卻不想雙腿竟如壓了千斤般沉,一時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