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唐松年時。
饒得唐松年向來泰山崩於前亦能面不改色,此刻也微微變了臉色。
“愚蠢!簡直太過愚蠢!”他恨恨地道了句,而後也來不及再多話,匆匆便出了門。
“你說的是真的麼?二哥他當真是當街行刺信王?”唐筠瑜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臉色慘白,顫著嗓子問。
“我沒有必要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唐筠瑤淡淡地回答。
唐筠瑜喉嚨一哽,消瘦得不成樣子的身體愈發顫抖得厲害。
突然,她一把抓住她的臂,哀聲懇求道:“救救他,求求你們救救他,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了!”
說完,她當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唐筠瑤便磕起頭來。
唐筠瑤側身避開,冷著臉道:“你這是想做什麼?想要逼著我們承諾會救人麼?”
“我不是,我……”唐筠瑜想要解釋,卻被她打斷了話。
“唐筠瑜,我不怕老實告訴你,我這人天生冷情,只在乎我在意的人,旁人是死是活都與我不相干,你不必拿什麼血脈親緣來逼迫我,若是唐淮耀此事不會牽連我的父兄,看在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的份上,我們也會出手相救。”
“但是,假若他此番魯莽的刺殺會對我的父兄造成哪怕一丁點影響,哪怕你跪死在我眼前,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出手管這種閒事!”她的眸光銳利,一字一頓地道。
唐筠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良久,緩緩地站了起來,低低地道:“你總是這樣,自小便是這樣,誰也不在意,誰也不放在眼裡。”
“可儘管如此,你還是能輕鬆便擁有許許多多旁人終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好,出身、地位、人脈,甚至容貌。真的讓人很是嫉妒。”
“也包括你?”唐筠瑤淡淡地問。
“是啊,也包括我。”唐筠瑜承認。
怎麼會不嫉妒呢?尤其是隨著三叔父的官越做越大,而唐筠瑤也漸漸邁進了她根本接觸不到的貴女階層,這種嫉妒便越來越深了。
她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意,吸了吸鼻子,低聲又道:“也許這便是你前生修來的福氣,旁人再怎麼嫉妒也沒有用。”
前生修來的福氣?唐筠瑤自嘲般勾了勾嘴角。
以她前生所作所為,著實不知道怎麼才能修來今生的福氣。
晚間唐松年回來,她便瞅準機會去問他關於唐淮耀之事,進了書房便見唐淮周也在。
唐松年自是清楚一雙兒女的來意,難得地不待他們開口便主動道:“淮耀之事你們不必擔心,信王傷勢並不重,他活著,淮耀自然便有生機。”
“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二哥此番叫破信王的無恥,縱然信王名聲受損,可焉知不會連累到唐府女眷,尤其是寶丫,若是無辜遭累……”唐淮周憂心仲仲。
“無妨,信王自然會替咱們掩飾住。”唐松年渾不在意地道。
唐淮週一愣,還沒有想明白,便聽唐筠瑤笑道:“爹爹所言甚是,信王比咱們更怕落實二哥那番話。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過不了多久,他便會想法子往大伯父丟官不忿一事上引。”
畢竟因為自己秉公罷免了唐柏年才引來唐淮耀的報復,比那個真正的原因更拿得上臺面。
唐松年捊須表示贊同。
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唐淮耀的刺殺動機,又能挽回信王的幾分名聲,至少顏面上會更過得去。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二哥大概會有什麼樣的判決?”唐筠瑤問。
唐松年嘆了口氣:“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流放。這孩子到底魯莽了些,眾目睽睽之下,哪怕人沒有被殺死,律法也不會輕饒。”
而因為他與唐淮耀的關係,朝中有不少眼睛都在盯著他,他也並不適宜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