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既然索恩先生覺得這病無法靠魔法救治,說實話我也不抱太大希望。”阿什福德道,“不過,我樂意恭候國王陛下召見。”
“這樣的話,”約克公爵道,“就只剩威利斯兄弟難對付了。”
“威利斯兄弟?”阿什福德問道。
“哦,沒錯!”劍橋公爵道,“威利斯兄弟有多荒唐,任誰都難以想象。”
“咱們得小心點,別太冒犯了他們。”克拉倫斯公爵提醒道,“不然他們一定會拿國王陛下出氣的。”
“要是知道阿什福德先生去看國王陛下,威利斯兄弟倆準一百個不同意。”肯特公爵嘆道。
這威利斯兄弟倆在林肯郡開有一家瘋人院。多年來,國王只要一犯病,便由他二人看護。而國王只要精神還正常,就一遍遍跟別人說自己如何恨透了威利斯兄弟倆,如何恨透了他們對自己殘忍的治療手段。他取得了王后、王子、公主的許諾:如若再犯病,一定不會再送他去威利斯兄弟那裡。可他們言而無信,只要發現一絲癲狂的苗頭,便派人去請威利斯兄弟。這兄弟倆召之即來,來了便把國王往屋裡一鎖,七手八腳給套上約束衣,往嘴裡灌清腸通便的強效藥劑。
我想讀者您一定感到奇怪(因為當時誰聽了都覺得奇怪)——堂堂一國之君竟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不過,試想一般家庭傳出有誰得了瘋病,家人得有多驚慌;若把得病的人換成大不列顛的國王,這驚慌的程度得翻多少倍!咱們要是得了瘋病,是咱們自己和親友的不幸;可瘋的若是一國之君,就是國難當頭。過去就因為喬治國王這身病,國家曾幾次徹底陷入無主的狀態。歷代前朝並無先例。誰也不知如何處理。並不是說大家對威利斯兄弟倆有多愛戴——根本不愛。他倆的療法也並不一定就能令國王減輕幾分痛楚——根本不能。威利斯兄弟成功的秘訣在於:當眾人皆慌張,唯他二人沉著冷靜;別人見了只想躲的任務,他二人上趕著承擔。任務一接手,他倆便全權控制國王的人身自由。若無他倆其中之一在場,誰也別想跟國王說話,王后、首相,甚至國王膝下十三個兒女,誰來了都不行。
“原來如此,”阿什福德聽完這番解釋,說道,“我得說,在我跟國王陛下談話的時候,可不能受誰的限制——尤其不能影響我此行目的。不過話說回來,整個法國陸軍都被我蒙過,兩個大夫我敢說我還是應付得了的。把這兄弟倆交給我好了。”
阿什福德拒絕在見國王之前就談出診費用。只見陛下一面,他不肯收錢。幾位公爵——誰不是一屁股賭債要還、一窩私孩子要養——覺得他真是寬宏大量。
第二天一早,阿什福德騎著馬奔溫莎堡去探望國王。天氣清冷刺骨,哪裡都罩著厚厚一層白霧。他邊走邊唸了三個小咒。第一個咒語讓威利斯兄弟比平時晚起好久;第二個咒語讓威利斯兄弟的內人和家中僕傭忘記叫醒他們;等終於醒來,第三個咒語會保證他倆的衣服鞋子全不在前一天脫放的原處。若是兩年前,在兩個陌生人身上玩這麼個小把戲,阿什福德都下不了手,而現在他全無顧慮。就如同在西班牙跟威靈頓公爵相處過的很多人一樣,他開始不自覺地效仿公爵某些方面的做派——比如能多直接就多直接。(1)
快十點鐘的時候,他經達切特村裡的小木橋穿過泰晤士河,沿著河與城堡圍牆之間的一條小徑,進了溫莎鎮。臨進城堡,他將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目的告知門口哨兵。一位身著藍色制服的隨從來到門口,領他去國王的寢宮。這位隨從態度很客氣,人看著也機靈。就如同一切大戶人家的用人,他對溫莎堡以及一切與之相關的事物都分外自豪。他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帶著客人繞城堡各處遊賞,想象人家驚歎、折服、目瞪口呆的樣子。“您這不會是頭一次來溫莎吧,先生?”他上來就問阿什福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