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讓您這麼幹。”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操作。”索恩先生繼續說下去,只當德羅萊特沒插嘴,“這種法術恰恰是我一直以來都反對的,它太依靠……太依靠……也就是說後果完全無法預料——單靠魔法師的力量決定不了。不行!我不能這麼幹。連想都不該想。”
隨後是片刻的沉默。雖然這位魔法師已經決定不去想這危險的法術,他在椅子上仍是坐不穩。他啃著手指甲,呼吸急促,渾身各種小動作都透出內心的忐忑不安。
“親愛的索恩先生,”德羅萊特慢悠悠地說,“我覺得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得說,這主意太妙了!您這招可是魔法上的壯舉,它將是您過人神力的證明!還等什麼,先生!事情一成,咱們國內只要是跟溫特唐和坡兩家沾親的,都得跑上門來,套您這位偉人的交情!”
“可要是事情不成,”拉塞爾斯先生乾巴巴地說,“咱們國內除了他們兩家以外的人,可都要關門,擋您這位偉人的惡名了。”
“我親愛的拉塞爾斯,”德羅萊特大叫起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信不信由你,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失敗更好開脫的了——畢竟,誰都會失敗,隨時都會失敗。”
拉塞爾斯說德羅萊特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兩個人開始打嘴仗,剛要交鋒,只聽得他們的好朋友索先生爆出一聲哀鳴。
“哦,老天!我該怎麼做才好?我該怎麼做才好?幾個月了,我煞費苦心,想讓別人接受我的一技之長,可到現在他們還是不拿我當回事!拉塞爾斯先生,您見多識廣,您告訴我……”
“唉呀,先生,”拉塞爾斯趕忙打斷了索先生的話,“我有條基本原則,就是決不給任何人出謀劃策。”說罷,他又埋頭讀報。
“我親愛的索先生,”德羅萊特說(別人不問他,他也上趕著給人家出謀劃策),“像這樣的機會,難來二次……”(這理由非常充分,引得索恩先生深深嘆息。)“……我得說,要是眼看著您與它失之交臂,我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聽到可愛姑娘的死訊,誰能不掉眼淚?而您僅此一舉,就能讓她重返人間。您這樣做,也等於是替爵士尋回他理應得到的一筆財富。與此同時,您將重振魔法大業,功績澤被後世!一旦見識到您法術的好處——我是指它們的實際功效——有誰還能剝奪魔法師理所應得的讚譽與崇敬?魔法師將與海軍上將平起平坐,遠比一般的將領高,地位直追大法官和大主教!要是國王陛下不馬上設立相應的級別與封號——比如常任法師、御批法師、非領薪法師等等等等——那就奇了怪了!而您,索恩先生,您將高高在上,被尊為大法師!若要實現這一切的一切,在此一舉啊,先生!在此一舉!”
德羅萊特對自己此番演講十分滿意;拉塞爾斯煩得把手中的報紙抖得嘩嘩作響,一看便知有一肚子的話要回敬德羅萊特。然而,他之前早已宣佈自己從不為別人出謀劃策,現在想說也沒法說了。
“沒有什麼法術比這更危險了!”索恩先生低聲說著,聲音滿含恐懼,“它對施法者和受法者都有危險。”
“先生,”德羅萊特講起了道理,“它對您有多危險,我敢說只有您自己心裡最清楚。而至於您所謂的受法者,她是個死人,法施在她身上,再壞能壞到哪兒去呢?”
德羅萊特沉默片刻,等待索恩先生回答他的好問題。然而索先生什麼也沒說。
“我現在就叫車,”德羅萊特言罷立刻行動起來,“我這就去一趟布倫瑞克廣場。別擔心,索恩先生,我敢說咱們的計劃一提出來,誰都樂得接受。我一個鐘頭內準回來。”
德羅萊特匆匆而去。索恩先生呆坐了足有一刻鐘,兩眼直視前方。拉塞爾斯雖然不信索先生所說的法術(於是也不信它有多危險),但如果索先生此時真看見了什麼東西,他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