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啊,這回您可解了恨啦!”德羅萊特先生大叫著,突然在漢諾威廣場大宅的 書房裡現了身。
“解恨?”索恩先生問,“此話怎講?”
“咳!”德先生道,“沃特爵士的新娘——溫特唐小姐——死了!今天下午剛剛死的。本來再過兩天倆人就要結婚了,可憐的人兒啊,就這麼死了。一年一千鎊啊——想想沃特爵士該有多麼絕望!她要是能撐到這週末也好啊,結了婚再死就大不一樣了!他缺錢正缺得緊,這下整個人都垮了。若是咱們明天聽說他自刎而死,我也毫不奇怪。”
德先生在爐火旁一張高階而舒適的椅子背上靠了片刻,低頭一看,發現了他的朋友:“啊,拉塞爾斯!我看見你了,原來你在報紙後面。你好嗎?”
索恩先生盯著德羅萊特。“您說那年輕姑娘死了?”他大吃一驚,“就是我在那間屋子裡看見的那個年輕姑娘?我簡直不敢相信!真是出人意料。”
“哦,恰恰相反。”德先生說,“這事兒再自然不過了。”
“可是還有婚禮呢!”索先生說,“所有東西都安排好了!他們肯定沒想到她病得這麼重!”
“我向您保證,”德先生說,“她病成什麼樣,他們都清楚,大家都清楚。真的!我認識個叫德拉蒙德的,聖誕節的時候在利明頓溫泉鎮舉行的小型聚會上見過這位小姐,隨後他就跟卡萊爾勳爵打了五十鎊的賭,賭她活不過一個月。”
拉塞爾斯先生反感地咂了咂嘴,放下手裡的報紙。“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他說,“那不是溫特唐小姐。你說的是一位胡康-尼克斯小姐,當時她哥哥威脅她說,假如她做下不名譽的事,給家裡抹黑,就一槍斃了她——大家都覺得這是早晚的事。說這話的地方是在沃辛,而且打賭的人也不是卡萊爾勳爵,而是埃克斯摩爾公爵。”
德羅萊特思索片刻。“我想你說得沒錯。”他開了口,“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誰都知道溫特唐小姐生著病,當然,除了她那位老媽媽。她覺得她女兒是完美的化身;完美的人兒跟生病有什麼關係?完美的人兒只要別人的讚美;完美的人兒只要完美的婚姻。老夫人絕不相信完美的人兒還會生病,生病這件事,她連聽都聽不得。儘管溫特唐小姐經常咳嗽,偶爾還會暈倒在地,而且永遠躺在沙發上,我從來沒聽說他們家請過大夫。”
“要是沃特爵士,就一定會把她照顧得很好,”拉塞爾斯說著,抖開手裡的報紙,準備接著讀,“他乾的政治,別人愛怎麼評論就怎麼評論;他這個人,還是相當理智的。這姑娘沒撐到禮拜四,實屬不幸。”
“哎呀,索先生,”德羅萊特轉向他倆的朋友,“您怎麼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眼看著年輕純真的生命就這樣斷送了,我敢說,您這是受驚嚇了。先生,您豐富的情感又一次贏得我們的敬意。我的心情和您現在一模一樣。可憐的年輕姑娘一命歸西,就彷彿可愛的花朵橫遭踐踏,一想到這些,先生,我的心如有刀割一般——簡直不能往這上面想。可是,您知道,她病得不輕,死是早晚的事。而且,您也對我提過,說她生前對您的態度也不算太好。我知道如今不時興說這一套了,但我這個人堅決主張年輕人應當尊敬您這樣有學問的老者,沒有誰比我更堅決了。冒冒失失、沒大沒小的舉止,我一概深惡痛絕。”
朋友善意的勸慰,索先生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當他終於開了口,也似乎只是在跟自己說話。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真沒想到,魔法在這邊竟然如此不受重視。”他頓了一頓,隨後很快地低聲唸叨起來:“讓人起死回生,這麼做太危險了。三百年都沒人試過了。我決不能這麼幹!”
這句話非同小可,德羅萊特先生和拉塞爾斯先生驚訝地望著他們這位朋友。
“確實,先生,”德羅萊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