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問他到底跟著自己做什麼,沒想到這人居然反應還挺快,一看到江岌,拔腿便跑。
好在江岌天生運動神經發達,爆發力驚人,在學校那會兒就是校運會的短跑長跑主力,再加上剛剛有意選擇了這處巷子,跑了不過十幾米,他便伸手一把揪住了那流浪漢的後衣領。
流浪漢被他拽停了腳步,喘著粗氣踉蹌了幾步。這人身高只比自己矮一點,江岌揪著他的領口想讓他轉過身,但這流浪漢似乎極其抗拒回頭,江岌一時間竟也沒有拽動他。
“一直跟蹤我,想幹什麼?”江岌皺眉道,“轉過來。”
聽到江岌的呵斥,流浪漢的後背僵了一下,瞬間停止了掙扎,片刻後,才僵硬地緩緩轉過身,朝向江岌,眼神卻在一直閃躲。
流浪漢半長的頭髮一直遮擋著他的大半張臉,以至於江岌剛剛一直沒有看清他的容貌。但當他完全把臉朝向江岌,透過這亂糟糟的長髮,江岌開始慢慢覺得這張臉有些似曾相識。
倏地,江岌似乎整個人被什麼擊中了似的,先是怔了怔,隨即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他揪住衣領的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擒住流浪漢,咬著牙道:“……是你?”
陳嘉幾個人乾坐著等了得有近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下來,江岌依舊沒露面。
屋內的光線被窗外漸深的暮色一點點蠶食,陳嘉的臉色越來越差。鍾揚道歉的話翻來覆去說了能有幾十遍,彭可詩也在一遍一遍地給江岌打著電話。
就連一直寬慰陳嘉“不急”的秦青卓,此刻也等得有些心浮氣躁。
秦青卓站起身走到窗邊,開了窗戶透氣,看向樓下。他成名得早,這麼多年來一向都是別人等他,這種他等別人的時候少之又少。
看出他耐心耗盡,陳嘉也站了起來,慍怒愈發明顯:“到底怎麼回事?今天還拍不拍了?不拍我們就趕緊聯絡其他樂隊。”
“我們出去找找吧,”察覺到她在瀕臨爆發的邊緣,彭可詩說,“實在不好意思嘉姐。”
“對對對,他應該就在附近,”鍾揚將手機揣進兜裡,“嘉姐,十分鐘,保證給你把江岌抓回來,到時候任你處置。”
一個彬彬有禮,一個油嘴滑舌,陳嘉有火沒處發,擺擺手:“快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剛要下樓,站在窗邊的秦青卓出了聲:“別去了,來了。”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話音未落摩托車的轟鳴聲就由遠及近地從樓下傳了過來。
鍾揚和彭可詩快步下樓迎了上去。
雜亂的腳步在樓道里聲響起來,夾雜著鍾揚刻意壓低的聲音:“你去哪兒了這麼久,節目組的人等了好長時間……”
三位攝像師站起身,開始各就各位地架設機位,除錯裝置。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青卓從窗邊轉過身,看見江岌出現在二樓門口,身後跟著火急火燎的鐘揚和麵露憂色的彭可詩。
秦青卓敏感地察覺到,跟上次錄製之前討價還價的、看上去略有些混不吝的江岌相比,此刻的江岌身上像是包裹著一層濃重的、難以宣洩的戾氣。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江岌,注意到江岌的手指上似乎沾了血跡。
陳嘉冷眼看著走近的江岌,語帶嘲諷:“遲到了一個小時,真大牌啊江岌。”
江岌沒說話,經過幾個人時眼皮都沒掀一下,徑自走到衛生間關了門。
陳嘉的臉色愈發難看。
衛生間裡傳來水龍頭嘩嘩流水的聲響,兩分鐘後江岌走出來,臉上還沾著水珠,額角烏黑的頭髮滴著水。他看向幾個人,神色平靜得像無事發生:“要拍什麼?怎麼拍?”
“讓幾位老師在這兒等了你這麼久,也不解釋一下?”陳嘉顯然在壓著火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