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異樣的眸光,沈硯書掩下自己面上的熱意,語氣清冷地道:“沈家的家訓,唯夫人之命是從。”
“既有意迎娶縣主,縣主的話,本相自然會聽。”
容枝枝聽完,面上更熱,一輩子沒覺得自己如此容易臉紅過,幾乎是逃避一般,一禮道:“相爺,我先回去了。”
沈硯書:“縣主請。”
等容枝枝走了,憋了半晌的乘風,才終於憋不住了:“相爺,您方才為何不直接對縣主表明心意,說您想娶她,是因為喜歡她?”
沈硯書道:“若這般說,她就不會嫁了。齊子賦當初,想來也是許諾了她一些東西的。”
乘風明白過來了:“所以您若是說您喜歡縣主,她怕是反而覺得您油嘴滑舌,覺得男人的感情瞬息萬變,不可輕信。反而對您生出防備,不敢答應?”
沈硯書:“不錯。且她如今對本相,還並無男女之情。若說因為喜歡她要娶她,反而對她來說是負擔。”
她恐怕會擔心不能回應這份感情,而拒絕嫁他。
倒不如與她分析局勢與利弊,似交易一般,她反而會動心。
乘風瞭然,又撇嘴道:“不過相爺,您說的,沈家的聽夫人話的家訓,先前屬下怎麼沒聽您提過?”
沈硯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日剛有的。”
沈家是沒有過這個家訓,但日後他的相府會有。
乘風:“……”
好好好,您是會給自己騙媳婦的。
……
回容府的路上,朝夕高興得快瘋了:“姑娘,原來相爺想娶的是您啊!奴婢就說,相爺好端端一個人,應當不會那麼瞎才是啊。”
方才在雅間,朝夕就興奮得不得了,一直忍著沒吭聲。
她簡直想仰天大笑三聲。
容枝枝沉默著沒吭聲,沈硯書沒打算娶容姣姣,倒是並不讓她多意外,可他想娶自己這一點,卻是真正叫她詫異了。
朝夕接著道:“姑娘,您方才為什麼不直接答應相爺好了?相爺都說了,婚後不會勉強您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說句不知羞的,這話的意思當是您不想洞房,他都不會逼迫您。既是如此,您還有什麼顧慮?”
在她看來,就算姑娘不喜歡相爺,相爺也是一個強大的靠山,若是做了首輔夫人,能欺壓她姑娘的人,便屈指可數了。
就是乾王府那看不上她家姑娘的謝氏,日後與姑娘說話,都要仔細掂量一番呢。
容枝枝輕嘆了一聲:“你可知道,齊家那樣對我,為什麼我還是能成為這一場婚姻的倖存者?”
朝夕一愣,一時間沒理解。
容枝枝接著道:“因為我自始至終清醒,我沒愛過他,無愛不生憂怖。你試想,若我深愛他,是不是會比現在更慘?”
若她喜歡齊子賦,哪怕沒有後頭那些事,單單隻知道她苦等三年,玉曼華卻懷孕而來,她都極有可能傷心到日日以淚洗面。
朝夕點點頭:“……是會更慘。”
要知道姑娘先前許多時日,根本覺都睡不著,要喝安神的藥,甚至劑量還下得很猛,若還有感情上的傷痛,無疑是雪上加霜。
便是鬱鬱而終都不是沒可能。
容枝枝淡聲道:“在這一場浩劫走過,唯一能讓我理智且平靜的,便是不愛。”
“可沈相這個人,他是我從做姑娘的時候,便會欣賞的型別。我擔心真的嫁給他,朝夕相對,會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其實於我而言,也是一個危險的選擇。”
“祖母去世之後,我總是想著,如果我什麼都守不住,至少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給人拿刀子扎我的機會,我不想落到一個更悽慘的